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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姑娘一直挽着周氏的胳膊,亲密无间,一路走一路同她小声说笑着。
连芳洲大大方方在一旁,神情恬淡,嘴角噙笑,并没有生硬的非要插话。人家爱说,便让她说个够便是!
李云晗也一言不发,微抿着唇,步履端正的走在一旁。
到了厅上,见了李赋,不比之前,各人间欢喜之余也多了几分亲切。
李云晗在别人面前沉默寡言,独独肯与李赋亲近,那一声“三叔”唤出的濡慕仰慕之情,连连芳洲都感觉到了。
小少年受了太多的欺负,崇拜英雄与力量,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保护所在乎的人,这也是极自然的事儿。
在他身上,连芳洲仿佛看到了当初连泽的影子,待他心下更多了几分怜惜关切。
这一顿饭用得极热闹,连芳洲冷眼看着,周氏并不是个不知好歹的,看着虽然性子有些软弱,心却不糊涂。
这就够了。又不需她养家,要那样硬气能干做什么?软弱也有软弱的好!
兴致最好、最开心的要数琴姑娘了,对周氏殷勤相待,说笑不停。
饭后偏厅坐着说话,连芳洲瞧了一眼她母子两个身上的衣裳,笑道:“这尺寸我估得倒还挺准的,穿上竟也不显突兀!我已吩咐了去,明日裁缝店会来人,再量一回多做几套,人牙子也会来,嫂子身边也该有两个伺候的人。”
周氏看了李赋一眼,向连芳洲笑着推辞了一回方谢过了。
丁香冷不丁陪笑道:“是啊是啊,明儿大夫人多挑几身好的!这衣裳虽然看着还合身,就是太素了些!大夫人也该穿几件颜色鲜亮一些的!”
连芳洲就瞟了丁香一眼,眸底划过淡淡的嘲讽。
话说,她一现代人,尽管已经慢慢的融入了这个社会,脑子里依然有许多根深蒂固的东西,比如她不会去想守寡的人这年头不能穿鲜亮衣裳。
若非春杏心细提了一提,她差点儿要在这上头犯错。
谁知还有比她更犯浑的人呢!
琴姑娘嘴角也噙着笑意,正欲说什么,便见周氏脸色微变,勉强笑道:“不、不用了,这样的就很好!”
琴姑娘那要出口的话顿时就硬生生的打住了,微微一怔。
丁香的脑子却哪里转的这么快?周氏微变的脸色和勉强的语气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这令她更加高兴!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对了,令周氏也感觉到了难堪——不受重视的难堪!
却不知周氏难堪是真,却不是她以为的那种难堪。
丁香更来了劲儿,忙陪笑道:“用的用的!大夫人您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正该补偿回来,舒舒心心的过日子啊!”
周氏素来心善,最明显的表现一是受了欺负不愿分辨,二是对于旁人的好意不忍拒绝。
听了丁香这话,她心里虽然尴尬且不自在,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丁香是好意,她当然知道的!可是,这好意却平添了她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