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邓老爷的话头恰好就被李赋抓住了,他们便认定自己是受了邓老爷的连累而迁怒他、埋怨他。
邓老爷心里发虚,李赋问的那话就是他说的,他如何不知?如今快过去大半个时辰了,并且还有继续这样僵持耗下去的意思,他若不承认,能耗到什么时候?
他心里也恼怒不平,那么多人都说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说,李赋凭什么单单就揪着他不放?
还有这些人,难道他们没说吗?无一人帮自己说话也就罢了,竟还用那等眼神看自己,真正是——岂有此理!
邓老爷哪儿知晓?李赋根本就是故意的。
原本与邓家就有了裂痕不快,此刻要杀鸡儆猴不杀邓家这只鸡难不成平白又多得罪一户人家?他可没那么傻!
邓老爷终于扛不住了,轻轻动了动站得酸麻的两条腿,只得上前,向李赋拱手请罪道:“方才……是草民一时气愤口不择言,请大人——恕罪!”
“原来是你!”李赋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冷笑道:“邓老爷真是家学渊源,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口不择言吶?嗯?”
众人一怔,随即便想起邓梦涵冒犯李夫人一事来,忍不住偷笑,一惊忙又掩饰。
邓老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捏了捏拳不做声。
李赋冷喝道:“这是布政使衙门,不是什么随便放肆的地方!在布政使衙门里大骂官府朝廷,你好狂的口气!你眼里还有朝廷、还有本官?叉出去!回去把大周律给本官抄一遍,再有下次,杖责二十!”
邓老爷脸色一白。
詹同心中略微忐忑,只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李大人根本就是有意整治邓家,他多什么事?便咳了一声提点道:“邓老爷,还不谢过大人!”
邓老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抄大周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素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惩罚,只有闺中女眷犯了错有罚抄《女戒》、《女训》或者佛经一类,他这么惩罚自己,岂不是暗暗把自己比作女子,羞辱自己?
邓老爷只觉得胸口郁气盘旋,险险要晕过去,恨不得啐李赋一头一脸。
可他不敢!
比起抄大周律,被杖责二十板子更加丢人,而且这把老骨头非要变成残废不可!
他知道,假如他敢拒绝抄大周律的话,李赋肯定会顺理成章的叫人打他的板子。
“草民……谢李大人大人大量!”邓老爷咬着牙根,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蹦出这句话,拱手施礼后,猛然转身跌跌撞撞大步退了出去。
众人见了他的样子,骇得无不脸上发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梁晋此刻才算看明白李赋为何独独揪着邓老爷杀鸡给猴看,不由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当然,他更知道李赋心里恨他恨得要死,所以他今日虽然随着众人来了,但绝不会说半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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