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果老朽猜的没错,很快就会有人主动上门来找大少爷,大少爷还是——唉!”
“真的?”邓柏于顿时大喜,忙道:“谁?会有谁?”
张大掌柜苦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只怕大少爷未必愿意见到对方呢!”
邓柏于还在发怔,张大掌柜已经失魂落魄的走了。
果然,第二天,连芳洲手下的计大掌柜就找上门来了,表示愿意全盘接下邓家仓库里的货物,价钱嘛,按产地成本价,至于一路上的运费、雇工费、管理费什么的,邓家自负。
邓柏于震怒了!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二话不说就叫人将计大掌柜赶走。
计大掌柜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的大笑起来,不紧不慢的笑道:“如今邓少爷还在气头上,老夫也就不说什么了!老夫先回去,等邓少爷想通了,只管去找老夫。先说好了,只有两天,两天之后等不到邓少爷,老夫有事可要暂时离开泉州城了!邓少爷,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老夫相信邓少爷会想明白的!”
“欺人太甚!”邓柏于大怒之下一挥袖子将桌上的笔墨纸砚账本扫落了一地,又砸了几件东西心情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到得晚间,张大掌柜这才慢慢的来见邓柏于。
邓柏于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然而经过大半天的愤怒和发泄,此时冷静了下来,邓柏于的心变得更加纠结了,却没有了那种脱口而出的冲动。
正因此,他才更加感到憋屈。
“张叔,这一回,我们邓家是真的要完了,是吗!”邓柏于苦笑一叹,眸中的黯然令人不忍直视。
计大掌柜的一番话,虽然没有对邓家怀着什么好意,虽然大大的坑邓家一笔,然而,比起血本无归,却又强了太多!
毕竟,除了计大掌柜,没有谁家能一口吞得下那么大宗的货。而他更是心知肚明,计大掌柜从他这里拿了货,转手就能卖给扶家!
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已经不仅仅是亏本不亏本的问题了!邓柏于最不甘心的就是这个!
若真的跟计大掌柜做成了这档生意,今后扶家的商号在泉州城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然而不做,这可是价值三十万多两的货物!还等着卖了出去拿了钱去结算呢!
在如今乱作一团、拆东墙补西墙情况下的邓家,三十万两现银可不是小数目。
张大掌柜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也叹气道:“大少爷,老朽知道,你心里必定很难过。然……然咱们做生意的,最要紧就是清醒、冷静、认清现实、果断决断,老爷子不在,您就是东家,这得您来拿主意。”
事情太大,他只能从旁提点,并不好代为出主意。
邓柏于沉默了,面子和里子,只能要一个。
然而,面子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了,也不在乎这最后的一点。
当他最终忍着难堪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张大掌柜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