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长,在漫长的时间中,它就是合理的。”
“张子的出现,很奇怪。”
“真的很奇怪啊。”
纪天霞喃喃地说着,“五百年有圣人出?他难道真是圣人不成?”
“我们去阿尔萨斯,我们去天涯洲的羁縻地,财富,是可以决定权力的。谁掌握财富,谁就掌握了权力。一个商人,只要有足够的资本,就能轻易地颠覆南天涯的一个军头,因为军头既没有实际掌握财富,也不知道如何创造财富,他们只是粗暴地掠夺。”
“商人,可以通过各种巧妙的手段,达成操控权力的结果。”
“但是,皇唐天朝……不行。”
“太大了,太大了啊。”
“当一个事物过分的大,又或者过分的小,很多原本的真理,也就会失效。这就是张子口中所说的‘经典力学’,‘经典力学’并不是普遍真理,小安,你明白吗?当物体变得很小很小之后,‘经典力学’就不够用了。当一个物体变得很大很大之后,同样如此。”
“你明白了吗?小安。我以为,北苍省是我的福地,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北苍省,不是我的福地。”
“大唐!”
“才是!”
“大唐才是我的福地!”
双手高举的纪天霞,双目紧闭,像是接受着圣光普照一般,那种诡异的气氛,让一向胆大的小安,都是喉结耸动。
这样的纪天霞,他第一次看到。
“那么,问题来了,我一个银行家,不去操纵财富,不去投机潜力,应该选择什么呢?”
“……”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纪天霞又笑了起来,“我悟了,我曾经以为,财富,就是财富。原本的观点,并没有错,但是,格局太小了。舞台,也太小了。财富,不仅仅是财富。财富,是资源。山林水泽、飞禽走兽,或许有一天,连我们呼吸的空气,都是财富!”
“一切的资源,谁能调动最大的资源,谁!就是主人!”
“谁掌握了最大的资源!”
“谁!就掌握权力!”
“我要东边产大米!我要西边挖金银!谁说了算,谁就是主人!谁就大权在握!”
“形式不重要!过程不重要!”
“结果……”
双目血红的纪天霞,咬着思咖烟,十指弯曲,然后缓缓地攥成了拳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我调动资源的身份,是一个银行家,还是一个革命家,很重要吗?有必要吗?”
“没有!”
“为民众服务!”
“这种高尚的情操,这种三代圣王一般的高洁,我也可以有!完全可以!并且,真心实意!”
“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入戏!”
“我,纪天霞,要入戏!”
“我要举家相助,以资变革!”
“变谁?革谁?”
“谁是大多数,我就变谁!”
“谁是少数人,我就革谁!”
“将少数人手中的财富、资源,抢过来,重新分配,给大多数人,这是不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呢?”
“你有答案吗?小安?你有的。每个人,都有的。”
“但是,谁在这个过程中,奉献极大,付出极多呢?”
“而谁,又是分配财富的专家,使得人们信服,且愿意将这份权力,委托出去呢?”
“这叫什么?你知道吗?”
“这叫口含天宪!这个‘宪’,是大多数人的口,承诺出来的!”
“我要的,就是这个‘宪’!”
纪天霞说罢,将口中的思咖烟取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鼻腔中喷吐出两道浓烟,片刻之后,他将思咖烟熄灭,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前方:“小安,最近十天,闭门谢客。我要闭关。”
“啊……啊?!”
“除了钱镖,我谁都不见!哪怕刘亿,哪怕王九月!”
“呃……是!”
纪天霞闭关要做什么,小安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应该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搞懂,为什么王大郎的事情,会把纪先生刺激到这种程度,明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
甚至钱镖这个老师,似乎对自己的弟子,除了震撼之外,也没有别的表示。
之前纪天霞发狂发癫一般的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小安只能明白其中的一小部分,只能听懂一小部分。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纪先生是打算纾困革命?
入戏?
也就是真的要革命?
可是入戏的目的是又不是为了入戏……
这岂不是有点精神分裂?
脑子不会串吗?!
小安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自己也没必要多去琢磨这些事情。
在纪天霞宣布闭关的第二天,钱镖就到访了,听说纪天霞闭关,钱老汉也没有遮掩,直接问小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犹犹豫豫的小安,想了想,还是把纪天霞当时的“症状”描述了一下,钱老汉听了之后,下意识地掏出了连发铳,几乎还是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猛地另外一只手摁住了自己的手腕,这才只是打伤了小安的一条腿。
钱老汉那一瞬间的杀意,让见了刘亿都敢对喷的小安,竟是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更离谱的是,他都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