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么。
就是路线有点不同,形式也有点不一样。
臬捩鸡一个粗人,再多的心思又如何,读书人心思更多,他玩不过他们的。
所以他认栽,他为自己白吃的几十年干饭感到后悔,他真傻,真的,他单以为二十岁出头的小妇人应该是没什么见识没什么勇气的,却忘了这个小妇人的丈夫在湖南就是个大魔头……
他真傻,真的。
所以臬捩鸡跪的非常干脆,要不是怕高声喊“干娘”会死得更快,他指定是要喊的,现在嘛,只求王家的夫人给个面子。
可惜,直到现在,他见得最多的,还是那个“貌陋”的“长沙路忠武军”母夜叉彭彦苒,这女人来了见他,都是居高临下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这个老人家。
这女娃子很难打,文的武的,臬捩鸡还真就没有办法。
“彭娘子!!”
聂老汉儿见到彭彦苒的时候,就差痛哭流涕了,可惜不能,他听屋子里的一个白面书生说了,整个宅院,哪怕是一条狗一只猫,都只能是漂漂亮亮的。
忍着。
尽管心中疑惑是不是王委员长被绿了,以至于家宅中竟然还有别的男子在那里行走,而且还长的如此英俊潇洒,除了感慨王委员长心大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
“夫人说可以谈。”
“多谢彭娘子,老夫将来……”
“但是三十五个点的手续费起步。”
“……”
臬捩鸡差点直接捂着心脏当场去世,三十五个点,一百万就剩六十五万了。
而这六十五万,还要去掉诸多税费,大概在十万上下,那一百万就剩个五十五万,然而通常情况下,五十五万是肯定保不住的……
他不是没见过手黑的心黑的人黑的,可是现在,是真的认栽。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妇人,逮着个机会就要洗劫他一个七十岁的老江湖,这好吗?
有一黑一,臬捩鸡真想当场爆了彭彦苒的脑袋,一枪爆头,不带眨眼的那种。
然而彭彦苒过来说话的时候,双手持枪,手指都是扣在扳机上的。
杀一个底层江湖帮派的帮主,彭彦苒真的没压力。
只是彭彦苒也很感慨,不愧是两京六都的江湖人士,到底比老家的乡下帮会有钱多了。
抚州乡下的排帮大头目或者赶车大把式,攒三十年的钱,不会超过二十万。不是现钱,是所有的家当全部包圆了算,不会超过二十万。
然而一个小小的“彩凤帮”,专门在河套省搞鸟毛、羊绒的,居然能掏出三百万来,这是何等雄厚的财力。
就算是几代人的积累,可是钱老先生送给夫人的大宅子,也就是值得几万块十几万,一万多就能买个相当不错的。三百万……怕不是能把洛阳宫的厕所都买了。
彭彦苒心想长安城几千个帮会,要都是三百万起步,那简直是恐怖,岂不是富可敌国?
不过萧温也跟她解释过,只有臬捩鸡这种还有“胡姓”的,才有可能有这样的家底、家当。
因为顶着“突厥沙陀部”之后的头衔,在西北、漠北行商买卖,都要便利的多,甚至还能去河中省,“突厥沙陀部”客串一下“突厥处月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去了河中省,便不能说自己的姓氏是“胡姓”,因为在突厥内部,也是有着歧视链存在。
“胡人”这个词,在突厥之后的语境中,也是带着明显的贬义。
哪怕上溯三百多年,突厥可汗也曾吐槽阿史那思摩“有类胡种”,以至于让阿史那思摩耿耿于怀一辈子,到死都在打击报复阿史那氏。
但是这光景,跪地上的聂老汉真想对彭彦苒怒吼一声“胡说八道”!
可惜不能。
三十五个点,这是摆明了打家劫舍。
很上头,很愤怒,很憋屈,但是臬捩鸡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脑子里开始盘算,这事儿做还是不做。
不做可以的,钱又不是带在身上,现在立刻跑路回西京,然后清场,再然后趁着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卷了细软跑路就是。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然而问题来了,金银细软想要轻松带走……门儿也没有。
还是要亏本的,说不定西京的家底,留个一两成就很幸运了。
麦王爷能保佑这事儿吗?!
不好说。
可要是做……
臬捩鸡强行让自己先不去想损失,而是想自己能获得什么。
好处一,还能剩最少三分之一。
好处二,成了王夫人的“合伙人”,姑且称之为“合伙人”。
好处三,聂老汉儿以后可以挺着腰杆做事,在以前的江湖同道面前,也能翘着二郎腿,端着盖碗茶,然后拿腔拿调说一句“帮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好处四,自己十几个儿子,搏一个大学生……很难;搏一个上档次的“丘八”……不难。
好处五,七十岁的老江湖,给人做狗头军师,应该还是可以的,说不定西京那边还有想要攀龙附凤,他就能从旁提醒……
想得多了,也就越发地冷静下来。
臬捩鸡原本背上的冷汗都在直蹿,现在,什么冷汗,不存在的,只有一颗七十岁还很火热的心。
“多谢彭娘子!!多谢王夫人!!!”
也是极为干脆,臬捩鸡竟然就认了,在彭彦苒匪夷所思的眼神中,就听聂老汉儿继续道:“彭娘子,还请帮忙给王夫人传个话,老朽祖上为了子孙好活,琢磨过一个‘石姓’,要是王夫人不嫌弃,还请成全……”
成全?
成全什么?
彭彦苒不懂,但她没有问,而是道:“你等着,我去跟夫人禀报一下。”
“有劳彭娘子……”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夏天的,七十岁还跪地上晒太阳,稍有不慎,中暑嗝屁都是稀松平常。
好在是在大厅里头,时不时还有过堂风吹过来,身子骨硬朗的臬捩鸡,就这么硬挺着。
是他自己厚着脸皮下跪,彭彦苒劝了也是要跪,怨不得别人。
而彭彦苒将臬捩鸡的话传给萧温之后,萧温也是有些惊诧:“这个人不简单,是典型的草莽枭雄。”
“夫人……这怎么就草莽枭雄了?我看他连脸都不要了。”
“我要是答应下来,从今往后,他这个石姓,就是有来头的,是我萧温给他作保改姓,从今往后是他这一家的祖宗。只要相公还有影响力,总能沾点光,哪怕什么都不做。”
“凭什么啊,他这不是占便宜么。”
“不,他投三百万呢,是个有钱的土老财。”
“那别人要是也这么干呢?”
“现在不是还没有这个别人么?多的就是几万块的小财主。”
听萧温这么一说,彭彦苒顿时明白了过来,在这看不见的过招之中,其实都在妥协之中进行了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并且也没有太过分,分寸拿捏的也相对到位。
于臬捩鸡而言,他在长安万年县的那个“聂姓”,也差不多可以偷偷地销了,改成石姓,反正祖上都是希望子孙后代跟石头一样命硬。
现在再有大人物的“钦定”,跑去老姓圈子里混,他们石姓不做老大,谁敢做老大?
“那……夫人是同意了?”
“有何不可?正好看看西京还有没有类似的,三百万直接拿走一百万,只需要浪费一点口水,这买卖当然可以做。”
萧温说罢,又道,“相公缺钱,我们帮他赚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