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地方的权贵集团,是不得不开动机器绞杀“劳人党”,盖因这两个地方的权贵,跟自身地方是严丝合缝的,不能像江西房氏这样说扔了就扔了。
究其原因,还是地理位置所决定的,两个大河三角洲,浮财都是自海上而来,发迹又是从本土而出,这就使得愿意聚集在这里的权贵豪富,并非都是本地人,而是来自皇唐天朝的各地。
巧了,江西房氏在杭州、苏州、广州,从来都不缺投资,不动产、农副产品、城市服务业等等等等,都有你涉猎。
大本营江西,与其说是老巢,倒不如说是个随时可以敲烂的储蓄罐。
现在,正是江西房氏敲烂储蓄罐的时候。
“委员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南昌东跟第一军搞摩擦的,早就换了人,口音都是衢州那边的,根本不是江西人。好些个都是做坚果的庄园主卫队,数量非常庞大,有些人,居然还是去年从‘天涯洲’过来的。”
“就是十一说的杭州雇佣兵?”
“是不是雇佣兵不知道,但是‘天涯洲’从会稽、杭州上岸的卫队,不在少数,而且都是合法持证的。我之前也听了一些消息,还不能确认真假,只说‘天涯洲’那边现在打的不可开交,这些卫队,基本都经历过战斗,行动能力,明显跟普通的地主武装不一样。”
“还好我们扩军扩得快,不然还真不好说。”
王角也是感慨,不愧是老大帝国,就算动员能力低下,可这体量大起来,一个省的豪强,说不定就能从犄角旮旯中倒腾点厮杀汉出来。
这种事情,不敢去多想,一多想,整个人都不好了,会恐惧,会觉得无力。
好在王角也从来不会去想这个,他淡然无畏,周围的干部,也自然而然无畏,最后全体同志,都是无所畏惧。
“这些事情,稍后我们跟宣传部的人说一说,让他们注意一下宣传内容。敌我之间的势力分布,要传达到‘战士委员会’,基层战士也必须明白战略目的、战略意图。”
“肯定的。”
以前萧愿不太理解王角为什么要搞“战士委员会”,更不明白为什么“劳人党”“湘义军”的战略目标也要传达到基层,后来接触了一些事情,也就明白了。
混入“劳人党”的投机客并不在少数,他们偶尔也是为了个人的便利,会用另外一种解释来解读上头的政策,俗称“歪嘴和尚”,经念歪了,也不算什么大的罪过嘛。
放在以前,萧愿还是在长沙当差那会儿,别说“歪嘴和尚”,直接来个“假传圣旨”又如何?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线的战士们也清楚战略目的,那么今天说要打南昌城,就肯定不可能是明天打,也不会是昨天打,就是今天。
打的也不会是南都广州,不会是南海杀龙港,只能是江西省的南昌城。
这时候,“歪嘴和尚”就不好使了,一个两个战士可能会糊涂,十几个五十几个,几百个几千个,那都是清清楚楚,王委员长说要今天打南昌城,那只能是今天,谁说了也不好使,郭军长来了也不行。
萧愿觉得这是很强大的力量,就算哪天王角成了孤家寡人,连郭威都要架空他,要让他做皇帝,战士们头一个不答应,跳起来就是要斗倒那些“歪嘴和尚”“假传圣旨”的。
只是,萧愿也清楚,这么干,对大多数人是有利的,唯独对王角自己,横竖看不出有什么好的。
“之前安仁硫酸厂的人跟我说,想要盖个磷肥厂,投资太大了,现在资金很紧缺。增加‘票证’也是要跟工业品产出、粮食产出挂钩的,我们不能胡乱印发。所以,想要盖磷肥厂,就得挪用某些地方的资金,但是被挪用的地方,我看就要想办法,用劳力顶上。钞票不够,人头来凑。可是像潭州这样的地方,我们还不能完全地发动群众,有些县的群众,对我们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好一点,将信将疑,所以,直接去动员,我看适得其反,不如成立一个专门的劳力调动的部门,或者公司,我想也是可以的。”
“牙行?”
“牙行倒是不至于,原本我想是‘屯田’的方式,用部队来做,但想了想,实在是浪费,也不合时宜。周边的安全环境太过恶劣,部队只能抓紧训练,他们是脱产人口,我们不能想着脱产人口去搞大生产,至少在这个阶段,是不行的。”
“我在南昌是‘以工代赈’,但是这个方法,只适合灾情时期,过了这个时期,终究还是要雇佣性质。”
言罢,萧愿便道,“不如让宣传部的人去专门做个登记,假装是大一点的牙行,然后从一些乡村‘买人’。”
“买人?”
王角眉头微皱。
“不是真的买,就是这么个说法。比如那些偏远一点的,我们不能深入进去的,可以跟当地的大户,直接赎买一批佃户长工的工期,掏一笔钱给大户,其实也要不了多少。然后这些佃户长工来了之后,我们管饭,吃饱吃好带一身衣裳,同工同酬,既能获得劳力,又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而那些熟悉一点的,‘减租减息’之后,再雇佣,问题也是不大。”
“跟我们同呼吸共命运的,那自然不用多讲,我们就算不说,他们自己都会上,当然了,该有的工分,还是要给的。”
“所有的劳力呢,都登记造册,方便管理,需要的时候,就去招人,一回生二回熟,吃过肉的,哪能不知道好歹,肯定不愿意再回去吃糠咽菜。”
大致的想法,萧愿重新细分建构之后,王角顿时豁然开朗,连连点头:“所以说,专业的事情就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回想起穿越前看书,总觉得刘玄德为啥要找诸葛亮?
有了关羽、张飞,一声“奥力给”冲就完事儿了。
现在自己做了“刘玄德”,才知道诸葛亮是不得不请的,而且不是一个诸葛亮两个诸葛亮,是成千上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