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张月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穿着衣服,灯也开着,窗外哗哗下着大雨。她拿起手机拨了阿曼达的电话,还是停机。她打开社交账号,不断发消息给他,阿曼达的头像灰灰的,没有在线。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张月明又拨通了他的电话,还是停机。她又发短信给他。
“阿曼达,阿曼达,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比死了更难受,”张月明在心中呼唤着他,“我根本不怪你,你又何必躲着我?有什么问题不是我们能够一起面对的呢?难道我对你的爱,你感觉不到吗?”
她翻出跟阿曼达的合照,里面两个人笑得灿烂,实在难以相信如此亲近的人会突然离开。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对彼此说过的蠢蠢的情话,张月明实在不能相信阿曼达已经离开了自己,“你回来啊,你快回来,哪怕全世界都抛弃我,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你回来啊,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哭喊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是啊,如果阿曼达仍在她身边,两个人相互还有个依靠,如今他弃她而去,她还怎么能独活于世上?还不如死了好,一了百了。
死亡的念头一旦出现,反而给她带来了平静。投入到死神的怀抱里,失去意识和思考,用永恒的沉睡来战胜时间和病魔,再也没有痛苦,再也不会经受磨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怕,那是最佳选择。
张月明被自己的想法诱惑着走到窗前,她的房间在四楼,三楼也是招待所,二楼是个卖水果的小店,一楼是个通道,出去地面上是水泥路,很硬。如果头着地的话,应该能立马失去生命,半夜下着大雨,抢救也不会及时,只要角度把握好,死神立刻就来到。唯一的顾虑就是父母了,他们养育一个孩子不容易,二十多年拉扯大,她得了这个病已经对不起他们了,现在只好继续对不起了。死了一了百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打开窗,雨水倾斜着打在她上半身,窗户齐胸高,真是不方便。她转身搬过房间的椅子,脚踩上去,一只脚正打算往外迈,楼下一辆汽车驶过,车灯的两束光柱照亮地面。张月明赶紧把腿收回,从椅子上下来,万一刚跳下去就被别人发现,那计划可就泡汤了。她盯着那辆车远去,心中又生一念,若是这样自杀了,父母白白失去一个女儿,自己患病的消息肯定也瞒不住了,要是自己不是自杀而是意外死亡的话,譬如被车撞死,那么家里还能得到一笔赔偿费,父母也不一定会知道自己得了艾滋。
对,这是一个好主意,要意外死亡,而不是自杀。她想起她那位因车祸而死的小学同学,甚至觉得村里有了这个先例,自己要是也意外身亡,父母可能在心理上好接受些。只有对不起那些开车的人了,但是他们既然能买得起私家车,赔个几十万总不至于活不下去,看来找意外死亡的机会也要找对“肇事者”。
张月明细细盘算着,怕自己醒来后忘记,把刚才的计划都记录在手机里。出车祸只是意外的一种,还有溺水、中毒、被砸死、被动物袭击。想死总是有办法的,关键是要看上去是场意外事故,而且要死绝,不能被抢救过来,这需要好好费一番脑筋。她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侦探故事,好像没有类似的情境,那些神探们拨开迷雾见真相,而她最不想暴露真相。怎样找到一种快速的、看上去意外的、没有任何生还机会的、还能获得赔款的死亡方法呢?这是个问题。她在网上查各种资料,看到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比较着各类方法的可行性。天亮时才昏昏睡去。
5
昨夜一场大雨,第二天阳光明媚,张月明睁开眼时已近中午。
她打开手机,没想到有梁云施的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去哪里了,怎么没回宿舍?没出什么事吧?
张月明不知该怎样回复,直接删掉了。想到要是舍友知道自己的事情,肯定会很恐慌吧,她急急搬出来,只带了些必需品,被褥、书本、衣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还在宿舍,她想到了一种最坏的结果,学校或者舍友可能会把那些东西处理掉或者烧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得赶快找好房子,把东西搬出去。
她不想住在学校附近,在江都一个较偏僻的区查到一处房子,看过后也满意,主要是房租便宜,一间向阳卧室才四百块钱。张月明当场付了押金和一个月的房租,回招待所把东西都带了过来。她不愿再回宿舍取衣物,怕被人询问,便拜托李长虹把东西寄给自己。
接下来要想想赚钱的事了。张月明唯一觉得可能的是教英语,可以以在校学生的身份去应聘辅导班的教职,这样能够免去进公司体检的程序。她在网上查了几个,选了待遇较好,不限经验的一个,打电话过去,对方颇热情,当天就让她过去面试。
下午,张月明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把散乱的长发束成马尾,临出门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若梦。还是那个人,还是一样的脸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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