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郑白渠秋天会用多少钱帛?”
“可能会少一点,但朕估计也要准备五十万,你可以写一道公文,让王巨与杨蟠预算一下。”
“臣想办法挤一挤。”
“对了,韩卿,以往若象这样国库空虚,财政困难,又遭遇大灾,必然会有许多言臣上书弹劾宰相,为何朕看不到一封弹劾文书?”
“权臣在位,谁敢弹劾?”
“难道还胜过了丁谓?”
“不亚于丁谓,不过朝中缺少了王曾、鲁宗道。”
某位程度上韩琦确实在加重宋朝的灾难,熙宁党争,大家只看到了两个主角,却忽视了韩琦与欧阳修的负面作用。没有这个困,那来的这个果?
若是韩琦及时下去,那么资历深的张方平必然弥补这个空缺,那么就可以着手一些调节,至少经济困窘局面会得到进一步改善,未来赵顼也不会那么急。
后来下去了,国库也好,内库也罢,都空荡荡一片,然后留下一大堆烂债,换谁都急啊,特别是宋朝伪商业时代,做什么都得要钱。
“对了,听说韩琦派人下去看了河工,看后结果如何?”
“臣在三司,与韩琦很少往来,不大清楚,据说有可行性。但恐怕会有两个困难,一是河水北上,故道淤塞,两岸都变成了一等一良田,全部被百姓侵占,重新导黄河入故道,恐怕困难多多。其次现在也没有这个钱帛,那怕是淤田之策都无法执行。”
“听说此举乃是一个叫程师孟的大臣首倡的?”
“不错,臣也刻意打听过此人,结果吓了一大跳。”
“说来听听。”
“其实他淤田之举不是在河东,而是在夔峡,当地有许多傍接山谷的土地,每逢大雨,水势大而浊,被百姓称为天河。程师孟因势利导,筑堰开渠,灌溉良田一万八千多亩,于是他根据经验写了一本《水利图经》。随后到了洪州,洪州也常有水灾,程师孟积石为堤,开渠章沟,置陡门调节水的升降,与王巨那个水堰抬水颇类似。对了,王巨有没有看过那本《水利图经》?”
“朕怎么清楚?”赵顼哑然,但王巨提到了程师孟,可能还真看过,于是说:“你去找一找那本书,让朕看一看。”
“喏。”
“你再往下说。”
“然后洪州水灾遂免,治平元年,入京担任三司都磨勘司,管理河北四榷场事务,似乎做得也不错。为白沟捕鱼之事,辽人派使询问,让程师孟反而诘问得哑口无言。治平三年,任江西转运使。河东淤田便是他从夔峡路返回,调时河东时所为。”
“这样的人为何朝廷不重用?”
“陛下想用之,切莫急。”
赵顼又再度沮丧。
但他准备提拨王安石,王安石会用人吗?薛向与王韶王安石都用不好,就不要说程师孟了,那怕在史上程师孟不顾名节巴结王安石,同样没有用好程师孟,倒是重用了好几个小鬼。
所以几个月后,王巨听闻程师孟进京,感到好奇。不错,此乃一流名臣,自己为了让老程消消气,替他胡乱立了一个生祠,老程也知道,但也乐得不行了。程师孟提都不提,所过之处,洪州、福州、广州与越州百姓都自发地替他立生祠,就连王旦的儿子王素都做不到这一点。可王安石啊……王安石!这可是一个比韩琦性格更糟糕的人。
“这样说来,以后若是国家紧张宽裕,有财政治河工,岂不是有了两个大臣?”
“不错,无论程师孟与王巨,都可以治理河工。王巨胜在妙思,程师孟胜在履历与经验。”
“此评价中的也,朕再问你,河北赈灾之举,准备如何处理?”
“群臣正在商议,议论纷纷,都拿不出一个好主意。”
“那你去吧。”赵顼烦恼地说道。
“喏。”
“且慢,得,你还是下去吧。苏利涉,替朕传一道口诏,命宰臣请雨。”
可能这个口诏,普通老百姓与后人都不会太注意。
但这道口诏比骂人还要厉害。
以前遇到灾害,不是宰臣请雨请阳,而是皇帝带头请。现在皇帝不请,却让宰臣请,等于什么,这等于说为什么天有灾害,就是你们这些宰臣祸害的。
韩绛苦笑,这不是耍孩子气吗?
但韩绛小看了这个孩子气,就是这些孩子气,加上曾公亮的那些水磨功夫,韩琦最后怂了。
现在一个关健问题,赵顼能不能亲政?
很古怪的一个问题,赵顼现在没有亲政吗?亲政了,但与没有亲政一个样。然而宫中大太后小太后都没有垂帘了,你干嘛还能卡住权利一点不放。
然而一放,问题来了,赵顼就有了否决权,韩琦不下也得下。
现在赵顼不那么急吼吼逼韩琦了,韩琦一天却比一天着急。关健关系恶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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