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向我们动手的理由与机会。还有诸位,你们也要想清楚了,如果做,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否则任何人泄露了,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想分田,必须有田册,必须拿田册,才能对我们动手,但我们咬紧牙关了,他没有证据,我们也是泾阳有脸面的人,有人甚至也能说是官户,或与官户沾上了边,他当真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杀人?可你们胆怯了,那我们乘早休息,乖乖听从他的安排,按照田册上的田亩重新给我们分地。”
这时候退让,只能有这个结果了。
甚至想多分一亩地,那都不可能。
想一想这些人家的实际耕地,那损失会有多重了?随着泾水哗哗地流入各条支渠,这些地那可是将来关中第一流良田,聚宝盆哪。
“李员外,就按照我们原来计划去做吧。”
李员外这么一说,大伙都不再犹豫不决,拿定了主意。
“你们再想想清楚。”
“不想了。”
“就这样吧,人我都早准备好了。”
“……”
“那就好,要做今天晚上乃是最好的时间。渠首放水,大家都高兴,那几官员还陪着中使在吃酒。并且我也听到一个消息,那小子派出五十一营官兵分田。是不少田,但至于用两万人去分田吗?”
二十几人脸上同样都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这才是恶心人的事。
“他为什么这么做,那就是快。田分到各家各户手中了,上了田册,成了既定事实,我们还能上谁要去?”
李员外这个说法只是其中的一条理由。
实际王巨动用了这么多军士去分田,不仅是想快点将这个田分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种一季冬小麦。再拖一拖,冬小麦播种时季就错过了。
况且绥州那边,由自己推动,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他官职低,消息不灵通,又没办法推算,所以王巨心中很急,恨不能今年就将郑白渠全部修竣成功,种上冬小麦。
然而这两条,这些人做梦想不到了。
二十几人又再次开始商议起来。
实际暗中也有许多人也在看着他们的行动。
就是那些向王巨表示忠诚的人,当真那么“忠诚”,如果王巨漂漂亮亮胜了,那么他们会继续“忠诚”,如果王巨败了,那么他们不介意立即倒戈。
因此渠首放水,泾水顺利地到达各条支渠,田价可以说一天之间,涨了最少三四倍,码头边的房价最少涨了五倍。
不过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虽然城里城外,许多平民百姓十分喜悦,却听不到什么庆祝的鞭炮声。
夜色降临,王巨骑着马回去了,不过张茂则留在城中休息。
劳累了一天,大家睡得很香。
夜渐深。
城中传出更夫的三更梆子响声,以及有气无力的几声叫唤:“天干物躁,小心火烛。”
二十几条人影从李员外家钻出来,迅速地向县衙靠近。
领头的人看了看四下,说道:“进去。”
不是进县衙,而是翻过了院墙,潜入到账房前面。两人潜入门房处,附耳听了听里面,那个老门房也早睡着了,房里传出一阵鼾声。
两人退下,打了一个手势,大家立即潜到几个窗户前,大门是锁着的,钥匙在老门房手上。
不过也有办法,那就是撬开窗户。
有人拿出工具,不一会儿,便将两扇窗户撬开。
里面有许多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许多书册,主要就是各个账薄,以及少量文书。不仅有王巨收缴上来的田册,还有其他的账册,包括一些陈年旧账。
二十几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里面翻找着。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田册。
“就是它们。”一人说道。
几人立即将一本本田册抱来,从怀中洒出硫磺等易燃物,然后小心擦燃火舌,将这些田册点燃。
“撤。”
二十几人刚翻出院墙,可他们全部愣住了,外面站着一个又一个官兵。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有等他们想明白呢,官兵一涌而上,将他们按住。
不过这些官兵来得太迟了。
里面的火势开始浩大,来不及救了。
张茂则睡得正香,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他看到外面的熊熊大火,惊讶地披衣起来,走了过去,看到侯可正指挥着百姓扑火。
“怎么着火了?”
“有人有意放火的。”
“烧的哪儿?”
“账房。”
“账房……那可糟了,”张茂则忽然尖叫:“那些田册是不是也烧掉了?”
晚上吃酒时,张茂则还刻意问王巨如何处理,王巨便答道,不能依据豪强的圈田处理,那也别处理了。只能依据田册,再做适当的补偿。
说得有些不清不楚。
张茂则此次下来任务是一个观察者,记录者。
也就是下来看一看,包括放水后水渠的情况,包括以后倒底能灌溉多少田,这些田是如何分的。
看好了,记在心中,或者带上几名渠使的奏章,然后回宫禀报。
但他不是一个执行者,因此无权插手。
不过他也不想插手,这件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无比的棘手。
白天看了,情况似乎不错。
当然,这只是水的情况,后面这个地的情况,那不可能不错了。实际只要闹得不大,那就是不错了。
这个中间,田册乃是关健。
侯可阴着脸不说话,继续指挥着大伙救火,账房后面不远,就是库房,那不能再烧了。
火势渐渐小了下去,然而在这一刻,城中的所有豪绅们一起惊动了。
“县衙失火了?”
“不是县衙失火,是账房失火,不过县衙也烧掉了。”
“县衙都烧掉了,那么账房不全烧没了?”
“那是。”
然后他们眼睛一起亮起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