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信还没有到京城,不过赵顼又来到集贤殿。实际赵顼来集贤殿也很正常,这里乃是宋朝皇宫藏书最多的地方。
王巨正伏案著书,是修书。
赵顼找到他说道:“王巨,郑白渠数县传出风闻,说朝廷将你迁为他职,不再去郑白渠了,许多百姓万分担忧,找到侯可、杨蟠他们请命,让你返回郑白渠。”
“陛下,臣是暂时迁职了。”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赵顼摆手说道。
“臣领会,陛下可派一中使下诏说明一下即可。”
王巨当然知道,不过时与时不同,势与势不同。司马光让赵顼强行下诏封住了嘴巴。就是不封嘴巴,马上韩琦去陕西,司马光还敢罗嗦么?再说,延州绥州那边,则不比自己分一些土地更重要?
因此王巨没有迫切回去的必要。
再说天气渐渐冷下来,许多工程渐渐停下。
但京城这边发生了太多的事,坊场河渡改革与裁兵,赵顼心中没有底气,还有绥州。赵顼现在估计手中没有可靠的人选做参谋,有可靠的人,可能力不足。包括王巨自己也害怕出妖蛾子,成功了,功劳未必他能捞到多少,当然会捞一点。但失败了,所有过错就是他的了。。 这是举国之政,也是王巨真正迈向举国之政的第一步!所以王巨也慎重。
当然,赵顼想法也是好的,自己来京城之前,苦逼了好几天。生生整出来一逼凄惨模样。赵顼想将自己留在京城。半是参谋半是休息。
另外有一件事,王巨也没有太急着回去了,那就是手中修著的这本数学书。那两册数学书不知道印好了没有,但现在市场上未看到。估计出来,会有些争议吧。
不过自己用再用字母与数字将这本影响力还算是比较大的《缉古算经》重新修著,再通过与原书的对比,那么就可以看到它的方便。
当然,现在自己也不能一直留在京城。
一是小皇帝经常过来问东问西。早晚必有更多的大臣眼红。
二是王安石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赵顼问王安石时,再将自己召过去,说还是不说。他根本就不想加入这个所谓的新常。
不过也没有关系,自己大婚时间到了,难道赵顼不让自己成亲?
那就先拖着吧。
“朕下了诏书。”
“下了诏书,还会有风闻?”
“然而百姓不相信,并且侯可上书,说诸多豪强听闻卿不会回去主持修渠,又开始圈田。这如何了得!”
“陛下。莫急,真不行。就让臣回去吧。”
“那也不妥。”
“陛下,郑白渠非同小可,如是现在郑白渠全部修好了,也全部开垦耕种出来,今年陕西还会为旱实愁粮食,绥州还会为粮食而担心?”
“朝中这些事也非同小可。”
王巨默然。
与郑白渠相比,朝中所做的事更重大,若成功的话,至少一年一进一出,能替朝廷带来一千五百万缗以上的收入。各方面再节约一点,那么国家财政就能渐渐实现初步的盈余。
赵顼也默然,千头万绪的事太多了,要命的是他不知道用什么人。
“人才哪。”
“人才倒是有人才,比如王素,李肃之、李籍、李承之兄弟,以臣之见,皆可以担任一方转运使。”
国家现在愁的就是钱,因此三司官员与各种转运使的人选最为重要。
“又是世袭!”
“是人才,就不能问世袭,”王巨说道,这几人要么是王旦的儿子,要么就是李迪的子侄。但确实在地方上做得不错。真论起来,赵顼现在所重要的韩吕,倒罕有人能及上这几人。
王巨又说道:“陛下也切记,这个世袭不能再提了。真不行,臣让家中的傔客去郑白渠解释一下吧。”
“王巨,吕惠卿如何?”
“吕惠卿……”王巨犹豫了一下。这家伙心思真的不简单,看到赵顼对自己重视,刻意挑选赵顼前来,他与自己议论世袭,一下子便将赵顼吸引住。因此赵顼开始关注这个人,偶尔也交谈。
对于现在赵顼来说,无论是王安石还是吕惠卿,那都会产生致命的诱惑。
但吕惠卿如何呢?不得不承认,乃是一流的干臣。然而是好人还是坏人,王巨也有点说不清楚。
“陛下,上有所爱,下有所喜,故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许多隋朝大臣事隋炀帝时以谄媚为任,但事唐太宗时却以耿直敢言著称,正是此故。国家财政困窘,最重要的便是财政。但陛下切莫急躁,特别陛下乃是君王,喜怒哀乐切莫摆于脸上,否则下面官吏为了迎合陛下需要,一起敛苛百姓,以得财为政绩,那么就会害了百姓。特别是一些贫困百姓,更要戒令官吏不可苛之。”
估计司马光能听到王巨说出这番话,能惊到一地大牙。
然而赵顼未必能听进去,不要说赵顼了,估计就是换赵祯来,看到这个国库,他也会急得吐血,不会淡定。
特别悲催的今年的事还很多。
山陵要钱,皇帝即位要钱赏赐,然后郑白渠又要花钱,然后河北旱灾来了。
虽说王巨那两策在执行,但不是马上就能得功的,一个坊场河渡最少得五六年,才能完成一个大模样。裁兵之举,不到年底是休想完成了。但这些兵裁下去还要安置,因此在前两年得计不大,最少过了三四年,才能完全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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