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觉醒”

    黑色的金属屑急速旋转，形成了类似风墙的环状结构。直径超过一百米的巨大金属环，在其中西塞姆与伊格尔剧烈的冲突着。

    “伊格尔，你确实能对我造成阻碍。”

    西塞姆的语气依旧平静着，只是稍微抬起了手，让自动旋转着的魔方处于稍微高于自己的位置。

    “不过，也就仅仅只是阻碍而已。”

    魔方里的两团能量开始闪耀，同一时间那铭刻在每一个格子上的文字开始了自动组合序列。透过光的投影，那些急速组合的文字呈现出一种复杂的构造。

    就像是无序运动，但展现出来的却是整体的融洽。

    如果要形容的话，可以说是——“混沌的文字”

    “混沌之红。”

    西塞姆大声的喊着，魔方中的能量变成了纯红色，连带那些文字也变成了红色。

    “这只是已经破解的一道指令，不过只是打破封印的话已经足够了。”

    对西塞姆来说，打破那些使他坠落“凡间”的力量才是最终目的。

    “卡巴拉生命之树”——象征进化，或者说是晋升的那一条路径被邪恶的“七芒星”截断，在宗教学上来说，那意味着一种“迹象”，即有“神灵坠落于凡间。”以魔法的效应表达出来的话，那是一种压制。像重力法阵一样的直接压制，只不过不是针对人类，而是针对那些将要晋升的，属于另一个次元的生物，比如——“半神”

    那些将要超脱凡间的东西，使其堕落的力量。被命名为“雷神系统”的改造法阵要将其全部镇压。

    西塞姆所要做的，就是利用魔方中的高次元力量，打破那“只对他产生禁锢的东西。”

    只要这股禁锢消失，他就能真正展现出那最接近于神的力量。到时候就算是那个“第一戒备”出现，他也有信心和他对战一局。

    清楚这一点的，除了西塞姆本身以外，还有制造这股力量的人。

    ——拉莫斯和伊格尔。

    那些红色文字以投影的形式从魔方表面浮现出来。

    很快立体展开的投影文字巨大化，很快漂浮到西塞姆的头顶，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红色立方体。魔方以一个顶点做急速旋转运动，同一时间那些金属粉末也开始了运动。

    急速旋转的魔方跳跃起来，四周的金属风暴汇聚而去。一道道顺时针旋转的金属粉末，刹那间要形成一股巨大的龙卷风，以魔方为中心，直接冲破那巨大的封印。

    ——

    “……给我停下。”

    一个人的声音在嘈杂的金属摩擦声中响起。

    一道白色的光束瞄准那风墙散开的一刹那，像一根长矛般穿刺进去，在魔方跳跃而起的一瞬间击中了它。当然，那种苍白无力的攻击只能给魔方造成一瞬间的停顿，但随着而落下的巨大电束则是将其彻底击落。

    魔方砸落在地，在电弧的轰炸下地面泛起橘红色的亮光。

    西塞姆站在金属制成的避雷针旁边，转过头望向那道攻击的主人……

    ——西斯。

    ……

    ……

    “呼……呼……”

    西斯的肺像老风箱一样发出古怪的喘息声，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瞩目。左臂上装载着“驱动骑士”的炮口，被拆掉了外附装甲只剩下骨架，加上背后的能源槽，让他像是旧文明战士，这种造型是这个时代绝对不会见到的。

    “要打架的话……我来阻止……但给我点时间……”

    说完西斯跪倒在地，双数支撑着身体不至于在那些金属的重力下倒地。汗水从额头滴落在地上冒出发出“嗤嗤”声，冒出白色雾气。

    左臂上被固定器械制造出的红色勒痕清晰瞩目，青灰色金属上还未干涸的血浆也十分显眼。

    刚才发生了什么，西斯依旧心有余悸。

    ……

    ……西斯在拆东西，准确的说是将一具尸体上的炮口拆下来安装到自己身上。至于目的，那就是让正在激战中而无法听到自己声音的两人注意到自己，只是如此简单的目的。

    但拆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原本以为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突然演变成了剧痛。是真正脑袋都感觉要裂开的剧痛，没有瞬间昏过去已经是极限，但手上的工作已经没办法进行下去。

    脑袋就要炸开的一瞬间，精神中却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像是玻璃炸开。

    破碎的声音过去后，先是听觉消失，仿佛整个世界毁灭了一般那样令人窒息的死寂。接着是视觉，眼球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在剧烈转动，然后又停了下来，接着整个视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精神，或者说是灵魂位于一片死寂中。

    明明在前方不远处就是超级大战，但西斯只觉的自己位于一片“什么都不存在的空间。”

    ……像是漆黑的永恒宇宙，一点点光亮起。、

    像是不断顺着归来而来的流星那样放大的画面直接冲进了自己的脑袋了，接着他看见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西塞姆杀死了伊格尔。

    接着毁灭了一切。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突然切开了整栋大楼，接着消灭了拥有身躯的西塞姆。

    “第一戒备”西塞姆这样大喊着。

    “戒律·处决”

    无情的杀死西塞姆的能力。

    ……最后是自己的哀嚎。

    这样的画面冲击着西斯的脑海，让他整个人差点昏阙过去。再接着醒来后，那种仿佛置身处地的真实感和剧烈的情感又塞满了整个脑袋，让他发出剧烈的哀嚎。直到挡在他身前的两台“驱动骑士”回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那些有一个纪元那么漫长的时间，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

    再度感谢雷诺平时的啰嗦，西斯用左臂支撑着站起，身形摇摇晃晃的走向西塞姆。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喊道：

    “给我住手~！！！”

    西塞姆的表情不为人知，但他确实停下了动作。金属屑重新凝聚成翅膀在他身后，巨大的足以扇飞城堡的六对金属羽翼遮蔽了大半的天空，但最起码西斯还是看到了缝隙中的伊格尔也停止了。

    “西斯你不该卷进来的，不应该站在那里，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你一开始就不该再回到这里。”

    西塞姆在阐述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既然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那就应该继续贯彻下去。

    现在，还是过去。

    他都忘不掉西斯对他说“我要逃离这里。”时，那坚定无谓的眼神。

    “如果你打算阻止我，那你的打算要落空了。”

    西斯停下脚步，艰难的抬起头道：

    “不，我很庆幸能再次回到这里。”

    “……但同时我也要阻止你的战斗。”

    西斯知道自己的眼神大概是飘忽的，因为剧痛还停留在脑海里。同时间，视野中不断飘过的不详画面给他强烈的危险预感，并非是针对自己，而是自己被波及到。

    而那不详的中心，或者说是针对的人，就是西塞姆。

    目前的表现来看，西斯很不确定自己是否处于那种状态当中。但在最后，最起码他像是尽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西斯再度开口道：

    “西塞姆，你的目的是什么？该会就是为了离开这里，这种浅薄的理由吧？”

    “不，就是这么简单而浅薄的理由。那个你为之付出生命也要完成的事，怎么会变成浅薄的理由？西斯你在外面也改变了不少吗？从前的你，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西塞姆完全停下了动作，认真的和曾经唯一的“挚友”交谈。敌人，以及现状全部被他暂时抛弃在思考范围之外。

    “那不一样，不过我在外面确实改变了一些。你看，要放在以前，这种玩意我是绝对举不起的。”

    西斯扬了扬自己的机械手臂，接着又放下：

    “我有着要离开这里的理由，发生在我身上的改变你也看的见吧~！？正是因为在外面，所以才会有这些改变。”

    “那么，为什么你又要阻止我！？”

    西塞姆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陌生的冰冷，让西斯的脊柱升起一股冰寒。

    对方的感受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现状，以及时不时从视野中闪过的不详画面，越发的感受到压抑气息的西斯心脏骤然加速，他现在大概已经知道目前发生的事态。

    但是。

    “我说了，我有自己的理由。那个理由我想你应该了解，毕竟你比我聪明的多。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理由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理由？”

    必须阻止这一切，西斯在心里默念着，但眩晕感越来越重，眼皮沉重的像灌了铅一样不停的下坠。摆脱了自己，再稍微撑住一下，我必须要听到那个理由~！！

    “理由吗……”

    西塞姆像是自语一样的说着。他把头转向天空，那因为魔力匮乏而越发暗淡的图形。

    “就是因为没有，所有我才随便找了一个。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西塞姆并不需要回答，他转过头继续说着：

    “……有一点是没有异议的。那就是我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完成“宙斯计划”。切实的证明“由人进化成神的可能性”。”

    “……那个计划”

    “是失败的，你想这么说是吗？”西塞姆稍微把视线望向天空。

    ““失败之作”比西塞姆这个名字听起来威风一点，也可悲一点。明明是要达到完美的作品，最后却失败了。虽然很可惜，但那毕竟也是我的一部分。”

    理由就是这个。

    作为最接近完美的作品，最接近神的存在——西塞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不完美，这是那些从未接近那个领域的凡人不能想象的事。

    如果打个比方来说，曾经有机会成为国王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和乞丐平起平坐。

    就是这么简答。

    时光定格在两年前，身体在冰封中寂静，灵魂像是笼中的鸟儿一样在流逝的时光中等待一场未知的暴风雨。也许会被舍弃，饥渴死在笼子中。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飞出这个鸟笼，翱翔在那自由的天空中俯瞰众生。

    “……西斯，你是无法理解的。所有存在在我眼中都只是行走的木偶，那种看油画一样的，与一切都截然不符的怪异感。”

    “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对于外面世界的看法。从过去到现在，我的答案就只有一个……无聊。”

    “世界才是不是无聊的东西，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西斯回答着。

    “现在你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么我就去自己证明自己的回答吧？”

    首先使自己完美，然后再从高高在上的角度俯瞰整个世界吗？不对啊，世界可不是在那样的角度就能看清的啊~西塞姆~！！

    西斯想要跟他说，世界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解的东西。

    但是下一刻，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

    ……

    西塞姆没有再看昏倒在地的西斯，而是再度操纵着金属向伊格尔进攻。一切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认为自己已经尽量像一个朋友那样处理好了。

    而现在，西塞姆要面对这个专门用来压制自己的牢笼。

    他有了打破这个笼子的东西，也有了使用它的机会。

    继续刚才未能完成的事，也就是很简单的，用水晶魔方的力量，直接冲破这股“坠落的力量”封锁离开这里。

    急速旋转的红色立方体，以及周围旋绕的金属流昭示着一股巨大的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冲击发生。

    而因为动力炉爆炸而出现裂缝，因为魔法风暴而被抽空魔力的“雷神系统”能够承受这一击的限度在哪里，或许只有它的制造者本身能够计算出来。

    伊格尔握紧了被自己当作台球杆的十字枪，深吸一口气然后使出了全力。

    ——刹那间，天空与声音一切消失在巨大的爆炸中。

    因为西斯而被拖慢的战斗在这爆炸发生的一刹那诞生，在巨大的气浪冲击四周时，两台驱动骑士冲了上去把昏迷的西斯拖了回来。

    刺啦啦……

    在一片璀璨的，不断涌出火花的瀑布中，两道身影在激烈的争斗着。

    并非说没有身体就无法进行冲撞，西塞姆穿着“表态操纵”制造出来的金属盔甲，像两颗炙亮的流星不断与伊格尔纠缠争斗。重力仿佛不存在一样，驱动骑士们的视野中是能看见一蓝一银两条线那爆炸过后的废墟上肆意缠斗。

    不断碰撞出的火花和从天而降的金属碎屑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幅绚烂的场景。

    “雷神系统”被破开一个直径十余米的窟窿。

    轰——银白的十字枪尖直接将西塞姆的身体插进地底，蓝白色的跳跃着的电弧，那是伊格尔的武器。接着，伊格尔要将这股毁灭的力量送进对方的身体中时，他突然停手急速后退。

    磁场。

    电磁感知领域，能后感应微弱的电磁反应变化。在那个只有他能看到世界中，清楚的看见了来自对方背后的威胁。

    “唰~！！！”

    几乎是从鼻尖响起的风声。

    一只钢铁羽翼直接切过伊格尔刚才呆的地方，从西塞姆背后伸出的翅膀依旧是六对，只是体积已经变的适合与人类战斗的大小。

    每一片羽毛都铮铮作响，每一只都有轻易将人体切割成两半的能力。

    六对翅膀一扇，西塞姆的身形就只剩下了残影。速度飙升到了极致。

    伊格尔立刻做出了反应。

    为什么入侵者要把他当做威胁最大的人，原因只在于他的战斗经验远在所有人之上。

    几乎是在瞬间用长枪挡下了羽翼的斩击，而后瞬间右手握拳，狠狠的朝西塞姆的头上砸落。

    “锵……”

    本来也没打算有一击毙命的打算，只是像把对手逼退而已。

    但对手硬是抗下了这一击，付出金属头盔一半凹陷的代价，就用套着盔甲手套的手抓住了十字枪。

    接着，像是要把伊格尔全部包裹进去的羽翼。

    羽翼刮起的风声，让伊格尔僵尸一样的脸色出现了稍许的变化。右手的动作没有停下，直接把西塞姆摁在了地下。

    轰——！！

    “咔啦啦……”

    蛛网一样密集的裂缝向四周延伸，足以看出伊格尔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避开了被羽翼分尸下场的伊格尔嘴唇微动。

    “百万伏特电击”

    像银蛇乱舞一样蓝白电弧炸裂开来，噼啪轰鸣声以及闪光足以证明，伊格尔手掌的电压到底达到了何种骇人的程度。

    空气中充斥着臭氧和铁燃烧的味道。

    被伊格尔压制住的西塞姆，那身中世纪造型的盔甲的头部已经融化，从缝隙中透出苍白的灵魂物质昭示着西塞姆的本体受到了重创。

    “结束了。如果你的仰仗是能力的话，那么没有人能在承受这一招后还能继续使用的。”

    伊格尔局高临下的俯视着，能够在电击过后还能保持“特殊性”的人很少。特别是西塞姆这种只有灵魂的“亡灵”更是如此。伊格尔的能力对西塞姆是最为克制的，这种存在不合理的怪物，所能惧怕的大概只有同源衍生出的能力——“雷电”。

    ……唔~！！

    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一只穿着盔甲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是要直接捏碎他腕骨的力度。

    那只手一点一点，不容拒绝的拔出了伊格尔的手掌。

    从面甲中透出的蓝光刺眼的射进了瞳孔里。

    不合理~！！

    对方应该失去了能力才对~！！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了。

    伊格尔鼓起手臂上的肌肉，在往下压制的同时也释放出了更为强大的电流试图遏制住对方。

    咔啦~！轻易的就将腕骨折成一个直角。

    接着一脚踢在了伊格尔的腹部，把里面的内脏都要搅碎的巨大力度让伊格尔不禁弓起了身体。然后一脚接着一脚，像孩童的蹬腿游戏一样，铁靴不断的踢着击伊格尔的腹部。

    “可恶~！！”

    伊格尔试图用枪尾的尖锐部分刺进对方的身体，但被另一只手挡住了。接着又是一脚重踢。

    轰~！！

    像是玩腻了一般把对手扔了出几十米外，西塞姆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被重创的对手，而是抬头看着那因为被破坏而失去了光泽的金属。

    比原先更快的速度，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水晶魔方沿原路返回。

    一道炙热的红芒沿原路坠落，落地引发巨大的冲击。尘烟冲击着西塞姆的盔甲身体，但他的身体像定住了纹丝不动，目光紧紧凝聚着上空，那个被他破开一个大洞，直接贯穿了整栋建筑的大洞。

    真正的敌人就在上面等着他。

    伊格尔的狼狈的站起身，用长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身上再度跳跃起电弧。西塞姆转过头，像要解决麻烦一样的挥手。而这一次，出乎意料的他不再使用表态操纵的能力。

    噼里啪啦~！！

    那指尖跳跃的苍白的电弧，和伊格尔身上的何其相像。甚至不如说是同出一辙，差别只在于颜色而已。

    太诡异了。虽然大概能猜出，但还是太诡异了。

    西塞姆在使用和伊格尔同样的能力，而且是用那副虚无的身体在使用。伴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伊格尔整个人被轰飞了出去。直到落地前他还在思考，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仅用手指就使出了把人轰飞的电流。西塞姆的凝视着指尖残存的电弧，最后发出了一声谁也听不清的笑声。

    “原来是这样的吗？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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