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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麟正要踏出寝殿,迎面而来一大群兵马。
“儿臣拜见母后。”
司徒绫并未叫他起身,只淡淡问道:“天麟心急火燎,这是去哪儿?”
“古越历来有明文规定,后宫妃嫔不得参与政事,皇后如今带领大批侍卫,难道想要逼宫?”开口的正是龙天睿。
“皇上圣体违和,本宫不过是怕有心之人借此欺上瞒下,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阴谋。”皇后冷哼。
“父皇身体抱恙,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娘娘莫非想抗旨不遵?”
“你!”
龙天睿神色淡然,转身对一旁的御前侍卫吩咐道:“父皇有命,养病期间,不得任何人打扰。”
“卑职遵命。”
他转头对皇后说道:“娘娘请回。”
哼,谅他也嚣张不了几日了!七星珠之毒,除她之外,无人可解!
终结篇 情殇赴走
朝堂上,风云突变,诡谲阴谋,深不可测。
朝中盛传皇帝早已病入膏肓,日日卧于床榻之上,对于政事难以决策,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上形成两股势力,一部分人拥立太子尽早登基,奉古越皇帝为太上皇。而另一部分人则拥立功勋卓著的固山亲王为帝。
“太子乃皇上御口亲封,天下尽知,名正言顺,如今皇上病重,无暇朝事,理应顺应天命登基为帝,以护我古越王土!太后您说呢?”
“臣等赞同皇后识见,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尽早登基。”
“请太子尽早登基。”
四下里响起一大片附和声,太后面色如土,却沉默不语。
“既是为了天下百姓,那本太子当仁不让,即刻命钦天监选定吉日。”龙天问面朝百官,一语铿锵,看着神色淡漠、默然无语的靖王,扯唇轻笑。
哼,龙天睿如今犹如落败的困虎,再无半点儿杀伤力!
“逆子,你有何面目做一国天子!”平地一声怒吼,掷地有声!迎面而来的正是养病多日的皇帝,身侧搀扶他的正是龙天麟,他抬头对上龙天睿的眸光,微微点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高呼,皇帝怒喝:“哼,万岁,朕岂会万岁?朕的好儿子,朕的好皇后,你们说是吗?”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来人,将皇后、太子拿下。”
正在众人诧异之余,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侧跟着一个面上掩着白纱的女子一步步行至正殿中央。男子抬眸间,太后忽然激动起来。
“政儿,是哀家的政儿,政儿……”
“母后,儿臣不孝,有愧于您。”
“哈哈哈,龙允政,本宫斗了一辈子,终究斗不过一个贱婢,哈哈哈……”
皇后突然癫狂大笑不止,太子面色顿时惨白一片。
“原来如此,那日你之所以见我便是因为这个贱人!你究竟是如何找出她藏身之所的?”不可能,没人知道,他隐居多年如何得知李梦诗没死?
“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当年奴婢的一饭之恩,会令梦诗走出苦厄,世事无常,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夜夜能够安然入眠吗?”
“诗儿,你没死?”
“承蒙皇上庇佑,梦诗得以苟且偷生,若非因为唯一的女儿,梦诗早已魂归西天。”
多年前的旧事被一桩桩翻出,原来皇后便是策划所有阴谋之人,残害闻贵妃满门,教唆手下在皇帝日常饮食中下毒,派江湖杀手多番暗杀靖王,囚禁妃嫔,其心之狠毒,简直枉为人!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本应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传朕旨意,即日起削去皇后之位,贬为庶人,终生幽禁于冷宫。”
司徒绫突然腾空跃起,飞向李梦诗,狠狠箍紧她的脖子。
“司徒绫,放开她!”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眼皮底下行凶,你们还不快擒拿住她!”龙允礼青筋暴起,怒斥着一旁惊吓咂舌的御前侍卫。
皇后突然冷笑,眸光冷冷地盯着四下。
“殿外全是效忠本宫的精兵,城外驻扎上万军士,只要城门一开,就一切尽在本宫掌握之中,皇上您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念在夫妻一场,必定留你一命!”
“乱臣贼子,简直大言不惭!”丞相荣海喝道,气怒得满脸煞红。
皇后理也不理,左手一扬将李梦诗的白纱从面上猛然扯下,瞬间众人猛吸冷气,这哪里还是一张脸!简直堪比地狱罗刹,七七八八新旧不一伤痕累累的脸,几乎没一块好皮肤!
“诗儿……”
“毓妃娘娘……”
“不,别看,我不是,我不是……”李梦诗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女为悦己者容,允政,不要看这样的梦诗,不要看,梦诗只愿在你心中留下最美的一面!所以不要看我这样一副残颜!
“哈哈哈,皇上,七王爷心痛了?哈哈……”
司徒绫笑得癫狂,尽管岁月流逝,依旧不掩花容月貌,此时却花了颜、乱了发,她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龙允政分毫。
“允政,梦诗只想告诉你,此生此世,情深缘浅,我亦不悔!来世再续前缘!”言罢,梦诗绝望地悲戚一笑,一眼扫过众人,最后深深地凝视着龙允政,拾起地上的利刃,狠狠刺入心口,嘴角瞬间吐出一朵血花,眸子依旧执著地看着那个她心念不忘的方向!
“啊!诗儿……”
“娘娘……”
什么都结束了,不该开始的,该忘记的,不该爱的,一切都结束了!
“允政,别难过,我早就是已死之人了,留着一口气不过是为了再看看你。嗯,我如今心满意足,再也无憾了……”垂下手,闭上眼,绝了尘世。
龙允政凄楚一笑,一生相思至死方休,执起长剑狠狠扎入心扉,握紧那双手,唇畔漾起一抹血花,桃李树下,韶颜若花。
“太子,毒本王已经解了,你输了!”
龙天睿从人群里走出,一步步走到龙天问的身边,沉声道。
“我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一塌糊涂,更输得彻彻底底!
“皇后,您图谋不轨的密函本王早就呈给了父皇,司徒将军拥兵十万,但你不知道本王在出战时,早已暗中调换了虎符,殿外包围的兵马早已被本王的暗卫钳制了,你彻底输了……”
母妃,儿子多年筹谋,只为一朝得志,儿子不忘你的恨、你的怨、你的痴,我会要司徒绫这毒妇生不如死,一生凄苦!
暗夜,月光淡薄得如水雾般,叫人看不清,夜风拂面而来,小五身子微微惊颤。
“符小浅,我们该好好谈谈。”
她们之间换了另一张脸,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根深蒂固,丝毫不变。
“你想谈什么?”
这么多年了,从前似乎相隔着万水千山,她想放下,重新来过,可是她依旧想要她记起来。黯淡的月光下,黎裳雪的眸子闪动着旁人看不透的光亮,她质问:“符小浅,你忘了在客栈答应我的事?”
自己是答应过,只是她食言了,这世上除了孩子和他,没什么是她在乎的。
“我没忘,符小清,符小浅她从没有对不起你。真的,她能给的,愿意给的统统都给你了,包括她曾经最爱的人。”为了符小清,她连自己的爱情都舍了,她希望姐姐能够得到幸福,所以她掩藏起自己的情感,不让它有一丝一毫延伸的机会。
“小浅,你爱的人真是子修吗?我提醒你一句:龙天睿他并不是易修文的替代品,你这么对他公平吗?”
是啊,龙天睿并不是他,他那么霸道又那么可恶!逼她,强迫她,怎会是心细体贴的修文呢?她当初怎会被那张一模一样的俊颜迷惑,然后不可自拔地陷进去了,自己况且如此,她岂能要求符小清不如此呢?
沉默良久,小五终于抬眸,眺望着远处的天空,眸子睨着那洒满白月光的石桌,深吸一口气才出声:“符小清,你难道不是因为此站在他身边吗?”或许一开始,她是因为那张脸,可是后来,她爱上的却是真正的龙天睿,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司徒画,这便是你的真心话吗?哈哈,你终于说出口了,原来如此,哈哈哈……”
话刚落下,耳畔传来那令人心碎的质问声。他都听到了吗?他是不是在等她否认,而她却默认了。没由来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她奔向他身边,想要解释,张张嘴却无话可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震耳欲聋似乎绝望的大笑声。隐隐地,她看到他眼角湿润的水光。她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见他如此模样,她觉得心都快碎掉了,好痛好痛……柔弱的身躯在夜风中颤抖,手指却紧攥着他黑色外袍的衣摆,紧攥着,丝毫不松开,仿佛一旦松开,她与他之间便如被一条银河划开,永生不能相随。
“龙天睿,你听我解释,不要走。”
她哭得很大声,丝毫不去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看不清他背后那娴雅女子是如何的表情。
“别走,龙天睿……”小五伸手攥紧他的衣袍,执拗地死死不松手。
龙天睿双拳紧握,咬紧牙关,良久以后,他终究还是挥开了她的手,痛苦地闭上黑眸,低低说:“天涯海角都随你,本王给你休书,放你走!”
语毕,那抹颀长黑影从身旁掠过,迅速得犹如天空的流星般一眼而过,小五想伸手去抓,可终究什么都握不住。她忽然看到方娉婷回眸时那复杂的眼神,原来有些人改变得这么彻底!
“龙天睿,这一次,我再也抓不住你了……”
喃喃道,她蹲在地上,环抱膝盖哭得像个孩子……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很想很想,我爱你,我爱我们的孩子。可是这一次,却是你先松开我的手,我再也握不住你了……心里一直存在一种感觉,他们始终会因为什么而分离,而她害怕与他分离。
小五抚着心口,一步步踏出荷园,她幽幽地对身后的人说道:“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符小清,好自为之吧!”
古越四十七年秋,帝薨,靖王登基,改国号为崇。
据史载:睿嘉皇帝继位十载,平定边关战祸,解万民于水火之中。躬行节俭,知人善任,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发展经济,使得天下大治,并且宣扬国威,四海升平,人民安居乐业,福泽延绵。生平除却早故多年的懿纯皇后,此后并未再立,后宫三千,子嗣却不丰,其一世只一位皇子、一位公主。
昔日靖王府紫浮阁,玉枕下,一阕小诗显现。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