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些,反而有种大石落地的轻松。
青杳若是恨她,她也认了,至少她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信赖与感激。
好一会儿后,谢青杳眨了眨眼睛,回过味来:“阿似,我父母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要是照你的说法,那我也不该撺掇着母亲给父亲请大夫,更不该因为贪嘴把豆娘带进府里来,还有那嘴碎把父亲患有梦行症的事传到豆娘耳朵里的人,更该千刀万剐了……”
“可是青杳——”
谢青杳摇摇头,制止姜似往下说:“阿似,我虽然伤心,却还没糊涂。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我再自责也明白最该死的是豆娘,是大管事,他们一个是心如毒蝎的凶手,一个是把人引向深渊的恶鬼,他们才是最该死的。”
姜似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谢青杳说的其实没有错,如果她不知道前世与今生截然不同的结局,也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阿似——”
“嗯?”
“这世上的夫妻如果一生一世只有彼此两个人就好了,你说是不是?”谢青杳双手环抱着膝头,怅然看着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洒进来的月光。
若是那样,她的父母定然会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是呀。”姜似喃喃应着,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那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七皇子妃,一方面是装大度,一方面是试探,提起侍妾的事来。
当时郁七就翻了脸,说伺候她一个人都伺候不过来,哪来的工夫应付其他女人?让她趁早死了这份闲心,别没事惹他生气。
她听着心中熨帖,终究是不信的。
他连娶她都是连哄带骗,至于其他,她又怎么可能全然相信呢。
有时候想想,他们没有走到最后再正常不过。他们隐瞒了彼此很多事,从一开始那段姻缘就背负了太多东西,即便她后来没有惨死,恐怕也不会皆大欢喜。
谢青杳慢慢躺下来,轻声道:“阿似,如果将来遇不到一个那样的人,我就不嫁人了,我怕……”
谢青杳确实太累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当她情绪宣泄出来后,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姜似直愣愣盯着帐顶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翌日天明,姜似率先睁开眼睛,看到谢青杳犹在熟睡,对进来伺候洗漱的丫鬟轻轻摇头:“先让大姑娘睡一会儿,不然白日熬不住。”
谢青杳身为永昌伯府唯一的姑娘,白日要跪在父母灵前迎接前来吊唁的客人,若是折腾一整日,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这个时候多睡一会儿算是养精蓄锐。
姜似梳洗过后坐在床侧绣墩上想着心事,突然听到窗子发出轻轻的声响。
姜似目光缓缓转向窗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二牛?
姜似几乎下意识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中的谢青杳,快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晨露的味道。
大狗两只前爪搭在窗沿上,可怜巴巴望着女主人。
二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