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杳,而后分出目光看向姜似,颔首致意。
谢青杳跪坐在谢殷楼身侧,接过他手中一叠纸钱点燃,喃喃低语。
“你与姜四妹先去里边坐着,等来了亲友再出来。”
“大哥,我想与你一起。”
谢殷楼神色一冷:“听话。”
谢青杳如今只剩下谢殷楼一个至亲,对兄长的话自然不会反驳,默默起身去了里边。
白日里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吊唁,若有女眷前来,谢青杳便会出来回礼。
眼看快到午时,知宾喊道:“河东章家舅老爷、舅太太到了。”
河东章家是永昌伯夫人的娘家,乃当地大族。
很快一群人涌进来,哭声一片。
几个女子搂着谢青杳哭了一顿,相拥着进了里边隔厅。
其中一位妇人擦擦眼泪,紧紧搂着谢青杳:“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大舅母来迟了。”
一群女子有长有少,围着谢青杳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同情。
这种场合,姜似只得悄悄降低存在感。
“现在府上的事是谁在管?”妇人问道。
谢青杳不吭声,一味流泪。
妇人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道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俗事。
“青杳啊,你外祖母听说你母亲没了,当时就昏倒了,昏睡中还念着你的名字呢。老太太这是放心不下你啊。”妇人拭着泪,话题一转,“你别怕,有我与你舅舅在,定然把你父母的事操办好,绝不让别人欺负你们年幼吃暗亏。”
“这些我不懂,舅母去与哥哥说吧。”谢青杳木然道。
妇人一窒,温声道:“那好,回头舅母要叮嘱一下你大哥,正好你舅舅也有事要与你大哥说。”
见谢青杳懵懵懂懂的样子,妇人不再多言,继续哭起谢家兄妹的命苦来。
到了晌午,谢殷楼催谢青杳回屋歇着,他本人却一脸疲态,连嘴唇都干枯起皮。
谢青杳想劝兄长休息一下,可是心知偌大的伯府如今只能靠兄长撑着,即便她再怎么劝都无用,那样只会让兄长心烦而已,遂按下不提,老老实实回房。
她确实许多事不懂,却明白这个时候听从兄长的安排就是最大的懂事了。
姜似悄悄提醒道:“青杳,我看舅太太除了吊唁恐怕还有别的想法,你且留心些。”
谢青杳轻轻点头,留下一个丫鬟在这边盯着。
二人回了屋,洗脸净手,才歇下没多久丫鬟便匆匆赶来,神色沉沉:“大姑娘,舅太太与八太太争起来了。”
丫鬟口中的“八太太”就是昨日姜似过来时与谢青杳说话的妇人。
谢青杳动了动眼皮,声音冷漠:“争什么?争谁替我们管家么?”
很显然,谢青杳在刚才舅太太问话时一问三不知,实则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她心中有数,正是因为有数,才越发觉出没了父母两座大山当依靠是如何悲凉。
她如今真的只有哥哥了。
丫鬟神色古怪:“不是,舅太太与八太太争着给世子张罗亲事呢,说伯府没有当家主母不成样子,趁着热孝把亲事结了,就不用再等三年了,也算告慰伯爷与伯夫人的在天之灵。”
谢青杳一听,当即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