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向来引以为傲的长子会闹出这种事来,此刻皆无颜辩驳。
厅内回荡着姜安诚的笑声,那笑声带着无尽嘲讽与愤怒,令人闻之心头沉甸甸好似压了巨石。
笑声停止,姜安诚看向朱子玉的目光满是轻蔑:“我女儿是规规矩矩的正经人,怎么能和畜生待在一起呢?放心,我不会让她留在这个豺狼窝的。不过你要记住,不是我成全你,而是人不能与畜生共处!”
姜湛抚掌:“父亲说得好!”
他以前一直觉得父亲教训他时最威风,现在才知道,明明是教训别人时最威风嘛。
朱少卿连连擦着额头汗水:“亲家公,小畜生只是一时糊涂,不至于如此啊。”
“一时糊涂?我看不见得。”姜似凉凉搭话。
朱少卿拧眉看着姜似,心头火起:“姜四姑娘,你还小,大人的事还是不掺和为好。”
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闹出和离的笑话呢?
再者说,崔大姑娘是什么身份,即便真的和离,还能嫁给长子当填房不成?
儿子真是糊涂!
姜似闻言冷冷一笑:“朱大人这话可说错了。朱子玉倒是比我痴长数岁,却能做出谋害妻子,与未出阁的贵女私通的事来呢。”
朱少卿倒吸一口气:“什么谋害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姜似唇角挂着讥诮:“朱大人莫非忘了,前不久我大姐去白云寺遭遇惊马险些丢了性命,指使车夫的人还没找出来吧?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背后主谋就是朱子玉!”
姜似这么一提,姜安诚登时变了脸色。
原本为了外孙女嫣嫣着想,他只打算和离了事。倘若朱子玉早就存了害长女的心,就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个畜生!
他要朱子玉身败名裂,这辈子都别想在官场混下去!
“咱们走!”姜安诚拂袖转身。
姜依没有动。
姜安诚停下来,看向长女。
姜依的脸色比纸还要白,拢在袖中的手用力握紧,任由指甲嵌入掌心。
她丝毫感觉不到痛,因为这些都填不满她此刻心头的空洞。
姜似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倘若哪怕朱子玉身败名裂,一心另娶,长姐也坚持留在朱家该怎么办?
朱少卿夫妇见状对视一眼,心下微微一松。
只要儿媳不愿走那一步,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依儿,你是如何想的?”姜安诚问出这句话,脸色颇难看。
面对着父亲,姜依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滚落,轻声道:“父亲,我跟您走。”
姜安诚不由露出个笑容:“好,我们走。”
可姜依低下头去,声音更轻:“可是嫣嫣呢?”
他求她父亲成全,她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可是女儿嫣嫣怎么办?
嫣嫣才三岁,如何能离开亲娘?
这样一想,姜依就觉有刀子往她心口扎。
这时,荣阳长公主终于开口:“听各位说了这么多,我还没问过小女的意思。明月,你与朱公子确实是两情相悦,非他不嫁了?”
众人皆向崔明月望去。
崔明月抿了抿唇,突然掩面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