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花盆模样的小钟,盆内盛开着荷花,盆的正中央有一个钟盘,做工精致,很漂亮。
“回皇上的话,此钟高122厘米,缸径49厘米,表盘径17厘米,经查验,应是造办处工匠用广州制作的掐丝珐琅缸和法国的奏乐机械系统装配而成的。但奇怪的是——”
富察傅恒眉头锁得更深:“臣专门去问过造办处,他们并没有做过此钟表,就连类似样式的都没有。可偏偏无论是制造工艺的手法还是特别留有的习惯,都可看出是出自造办处,就连造办处的人也真假难辨。”
弘旦倒是神色淡淡。
他从小被皇玛法带着长大,皇玛法喜欢西洋乐和一些西式的物件儿,他便也跟着耳濡目染了许多,兴趣也随之培养了起来。
他这一生收藏了不少时钟,也许命造办处做过这样的产品也不一定,但如富察傅恒所言,瑶瑶又是怎么拿到她去世后的时钟的呢?
虽有疑问,可心底认定她就是他的瑶瑶这个念头又无比的强烈。
即使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但却仿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让他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她、确定就是她!
“宫中也有不少钟表,许是哪个忘记记录在册了,查不出来就罢了吧,不过是一个玩赏的物件儿,既然她喜欢,就留着做陈设吧。”
“可她行迹实在可疑,臣建议皇上还是不要跟她有接触,万一她是藏蒙或者其他外藩小国派来的细作,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会是细作。”弘旦万分笃定,偏头,看着富察傅恒的眸色很深:“她是上天赐给朕的礼物。”
“若觉得她行迹诡异,那她便是神女,是福星……她的出现如此神乎其神,似乎这样的解释更合理,不是吗?”
他勾唇微微一笑,笑中是富察傅恒难以理解的深情。
富察傅恒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弘旦抬手制止了,神色淡淡的下令道:“此次祭祀未能正常进行,你去处理一下,安抚住大臣们。宫中未出现过刺客,至于瑶瑶……先不要让人知道她。”
这宫中多鬼祟,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安全。
“那些见着她的侍卫,你知道该怎么处理,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便永远都不要再说话了。”
富察傅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主意已定,再无阻挠的可能,便只得道:“是,臣知道了。”
“下去吧。”
“是,臣告退。”
弘旦抬眸,看向远处巍峨的屋脊上静静探出的鲜绿的树枝,唇瓣莞尔勾起。
感谢上苍,让他再次遇见瑶儿。
这一世,他定护她周全,让她无任何烦忧痛苦。
……
魏静瑶醒了,很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就被那时钟吸进来了,还躺在床上。
看这里的陈设,略有些眼熟。
这,这不是斋宫吗?
可跟她看到的斋宫又不太一样,多了些生活气息。
比如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的屏风,再比如青花花鸟纹梅的花瓶,还有紫檀拐子纹的长桌……
连窗外的阳光洒进来,都变得如此真实。
尤其是这直棂吊搭窗,以竖向木棂条组合而成,上、下两端与中腰部安横撑,上部边框出头构成两侧轴,由下部开启,用挂钩支吊着……
后来的仿品可没有做得这么精细的。
魏静瑶站在窗内看着,只觉得空气都变新鲜了许多,这一切,简直太微妙了。
若是斋宫,不该陈设着许多玉器吗?这里早被故宫博物院改成了玉器展,怎么又突然变成了这样?难道是按原来的摆置严格还原了?
可也没这么快的啊,她半小时前才刚看过玉器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了一通?
尤其她居然是被一个时钟吸进来的,太玄幻了吧?她该不会在做梦吧?
可一切的一切,又是如此真实。
这里,太过古色古香了,与影视城里搭设出的那些商业场景完全不一样,处处都透着古朴的气息,宁静清澈,怡然美好。
殿内无人,她的鞋和东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得光着脚走在地上。
夏日酷暑,冰凉的地板透着丝丝凉意渗进她的皮肤,甚是舒服。
正殿上,魏静瑶仔细的看着对联上的字,轻声的默念着:
“克践厥猷聪听祖考之彝训,无斁康事先知稼穑之艰难……”
当下,她便确定了,这的确是斋宫没错。
可到底又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她漫无目的闲适的走着,打开殿门,便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孩儿在外守着。
见她出来,先是一惊的叫了声,“皇……”
后又赶紧止住,态度格外恭敬,又有些胆怯道:“姑娘,您醒了,奴婢这就去通禀皇上。”
魏静瑶愣了下,微一挑眉,笑道,“你们这是剧组拍摄吗?你喊错认了,别紧张,我不是演员,我是来故宫逛着玩儿的。”
她说怎么突然就变了呢,动作这么快,原来是有剧组在这儿拍戏啊,怪不得屋里的摆件儿这么快就搭起来了呢。
“哎?你们这儿拍的是什么戏啊?”
她还没遇见过剧组拍戏呢,不是说故宫早就不让剧组拍戏了吗?除了零几年的戏是在故宫拍的,后来为了保护文物,古装剧都不让拍了。
那名演宫女的女孩儿看她的眼神愈发恐惧,而后,退后了两步,颤颤道:“奴,奴婢,这就去请皇上来……”
说罢,她就跑了。
魏静瑶见她这副模样,急忙跟了两步:“哎,你别走啊……”
她一追,那姑娘跑得更快。
魏静瑶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不已。
这是怎么了?她长得很吓人吗?
……
弘旦听闻她言辞糊涂,便急忙让人去叫了太医,又听那小宫女说她言辞诡异,说的什么都听不懂,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当即阴气森森的厉眸盯着她,冷冽警告道:“在多说一言,小心你的舌头。”
那小宫女吓得直抖,面色苍白,再不敢言。
……
弘旦狂奔在大道上,抛却了那些宫中礼仪,急速奔跑着,心中的狂喜全都溢在脸上。
他已许多年,许多年许多年都没有这般激动过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斋宫离得很近,他没多久便见着了她。
她穿着一身浅色长裙,背对着他,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腰间,站在树下,美得如画一般。
“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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