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继续道:“之所以不用砚来调胭脂,这是有客观依据的。
中国古代用墨的时候用砚台,古画颜料中的矿物颜料(重色)需用乳钵细研,植物颜料(浅色)用水即可化开。
重色使用会用到砚台,胭脂用作颜料,是浅色,只是以水化开即可,没有画家用脂砚。
绘画中的红颜色(朱)是重色,会用到砚,这就是所谓‘朱砚’。
所以,造假者是将‘画眉砚’‘朱砚’‘胭脂’等概念混淆,借助王穉登与薛素素的故事来混淆视听。
其次,王穉登何人?
乃是明代万历年间的书法家,而所谓‘素卿脂砚’背后署名王穉登的铭文,书法软弱披靡,一望而知赝品。
何况,像‘素卿脂砚’大小的砚台,题字应作楷书。
再有,以薛素素学养,其文物鉴别能力绝不会差,而‘素卿脂砚’制琢粗劣不堪,砚面池上刻两叶,不伦不类。
因为所谓刻砚,桃形即刻桃叶,梨形即刻梨叶,榴形即刻榴叶,佛手柑形即刻佛手柑叶,而此砚交待不清,绝非名工所刻,也因此不可能邀薛素素赏鉴,‘素卿’上款纯属伪造。
此外,砚盒底部有‘万历癸酉姑苏吴万有造’款,除此,再无年款,而此年为薛素素降生之年,一岁的年龄,又如何使用这方脂砚呢?”
张天元连番发问和扔出论据,直接把个死记硬背的摊贩给听傻了。
他卖了这么多年东西,还头一次见到张天元这种人,居然连如此冷门的知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这还是人吗?
他现在真得是无比的尴尬啊。
摊贩灰溜溜地转身逃走。
张天元倒是没追,也没必要追。
这种事儿他见过太多了,如果每一次都去认真对待,那还不得给他累死啊。
之后,他带着刘金宝和李云璐继续在宝华街上逛,一直到晚上天擦黑了才回到了住处。
这世面见到了,不过还得总结一下,不然徒弟们根本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张天元煮了咖啡,然后跟两个徒弟一边吃着美味的点心水果,一边闲聊了起来。
但凡涉及收藏的人,几乎没有人不做着“捡漏”的美梦,期望凭着运气和眼光占个天大的便宜。
从拍卖行到小地摊,目前各种捡漏往往是交学费的多。
靠捡漏换楼换车在业内不是传说,但目前市场上处处遍布“地雷”,就是行家也会一不小心中了“埋伏”,捡漏已逐渐成为过去式。
即便如此,“捡漏”这一行当仍旧有着前仆后继的群体,相比旧金山大小藏家数十万人的庞大群体,以一线古玩商人为主的旧金山及周边的捡漏者,保守估计也有近万人,从过去的单纯捡漏,到现在的边捡漏边打货,这一行当正发生着微妙变化。
张天元把自己听到的,和见到的一些事儿,讲给了两个徒弟听,权当是闲聊,但闲聊之中,却能收获很多东西。
之前他在电话里跟妻子柳梦寻聊天的时候,柳梦寻也把帝都那边发生的事儿给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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