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余容一道出去,让玉板跟着,自家留下来去了石桂的屋子:“听说她着了暑气,一直不得闲来看,都踩进来,总得看一眼再回去。”
石桂这回却是一个字儿都没吐露,她连太子送灯的事儿都不知道,更别说那上头画了大朵的芍药花了。
石桂蹙了眉,紫楼也面带急色,哪有让姑娘家自个儿挑夫婿的,叶氏此举算得是开通,可就是这份开通,越发让余容心里不安。
石菊送走了紫楼,回来瞧见石桂还皱眉头,倒一杯茶给她:“太太有太太的难处,可怎么也是为着二姑娘好的。”
余容回去第二日,姚姨娘就拿了两又亲手做的袜子来给叶氏请安,叶氏知道她是为着甚来的,叫她进了屋:“这是老太太的主意,你不想她过苦日,就及早劝她定下来。”
事儿办得急,媒人尽了心力,可挑出来的人家还得她去说合,要赶着小定,便不能这么细挑细拣了。
这会儿又往哪里去寻十全十美的来,又有功名家世又好的,还更想着要往上挑一挑,余容的身份尴尬,叶氏原是想着多带她出去见见人,自有太太夫人们是挑人品的,嫁到相当的门户里头,往后也不吃苦。
此番成了低嫁,挑的人就不那么四角俱全了,老太太全盘交给了叶氏,叶氏也为着这事儿发愁,宋荫堂打宋老太爷那儿知道了这事,他同太子也算能说上话的,只依着祖父的意思,不远不近,太子身边又不少那些个勋贵,倒也显不出他来。
家里急着嫁妹妹,宋荫堂也想了一回,倒是有一个同榜的,这会儿还没补上官儿,还在会馆里住着,家里又没父母亲朋,把一家一当都卖了,这才进京赶考,若是这一科考上了,那自然有了生路,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若是没考上,盘缠用尽就去跳秦淮河。
宋荫堂知道这人是很有学问的,只苦于无钱使不上力气,这才等着补官儿,不说县令,就是教谕这样的从七品,于他也是天上掉下来的。
宋荫堂先把这事儿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直摇头:“家里无人帮衬,往后这些就都成了你的拖累。”
宋荫堂笑起来:“这才不敢欺负二妹妹,本来就是家里亏待了她的,这一个虽不好,总也比旁的要强,他身上有功名,扶一扶也就起来了。”
宋老太太还皱着眉头:“你年轻,这些事自然还不明白,人在微时,自然什么脸皮都能拉得下,等他翻身了,你妹妹可拿捏得住?”心里又恨起宋之湄来,若是早早就跟赵士谦成了,哪里还有余下这些事。
宋荫堂还自皱眉,老太太又道:“咱们家是不要那白衣的女婿,可你说的这个却不成,等他当官儿,山长水远的,你妹妹受了欺负你还能飞不成?这样的人连见都是不必见的,十个里头有九个不安好心,分明天上落下来的好处,也能当是自个儿天纵英才应当应分。”
“是孙儿想的不周到,必不能坑了二妹妹。”进士难寻,举人倒是有的,可家境拿出来便不足看了,大户人家光是相看就能拖上个一季两季,真等到太子再说得明白些,余容也不能另嫁了。
一时半会亲事是说不成的,姚姨娘跟汪姨娘两个,常年缩在房中,寻常并不出来,连家祭都不能出场,这时节为着女儿也出来打听,拉了余容让她去哭求叶氏:“姑娘怎么也是宋家的姑娘,上赶的不是买卖,往后婆家看轻了你,你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姚姨娘成了水作的人,见天眼泪流个不住,还往叶氏跟前磕头:“我进了门也十来年了,自来没求过太太什么,二姑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太太给她寻个好人家,我下辈子都替太太吃斋。”
叶氏轻轻一声:“这样的话别再说了。但凡有法子,也不会走这条路了。”
姚姨娘给叶氏磕了十来个头,还是婆子把她架回屋去的,春燕叹息一声,对叶氏道:“太太,当真就没法子了,这样着急,婚事也办不圆。”
“要紧的是先过定,不过才急了这头一个,后头还有个泽芝呢。”太子这步棋,臭是臭了些,却依旧搅得宋家人仰马翻,宋老太爷不能再装病,宋荫堂也常被他带在身边进进出出,再纳一个宋家女,宋家除了一门心思跟着走到底,是没有正当中的位置能站了。
叶氏给纪夫人递了帖子,此时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她了,纪夫人这一向病着,递过去许久没回音,叶氏只当这事儿纪家不打算伸手,哪知道今儿有了回帖,请她过府一叙。
春燕立时去预备了些桃李瓜果,不似平日里出门那个套着车,她一个再叫一个石桂,带着三四个婆子,坐着小轿一路往纪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