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没有开口,只是凝眸看着她白皙面容上乌黑的下眼睑。
是哭了一夜么。
风茗用力剥开他的手,“你做什么,前辈还在等着我,再不去,他要是一生气,不带我去北境了该怎么办?你难道想让小包子出事么?”
理由混乱,语无伦次。
云奕抿了唇。
她还是在装傻,什么也不说。
以前的他太过自大,自信不会被瞧出端倪来,所以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现在细细想来,茗儿似乎从那次他和闲云交换回来之时,灯盏摆出了一盏盏,她迎上来的时候,自己把怀中的野果都扔下,就怕接不住她。
其实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茗儿眼泪里已经有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从那时起,就已经再也不称呼自己闲云了。
用的所有的亲昵称谓,全都是……夫君。
是有意避开,还是只是因为称谓上的改变呢?
为什么在看到自己的脖颈上没有了牙印的时候,拉着自己买醉,睡在屋顶上整整一夜呢。
还有她戏谑着道自己一定没有那个绣的极为难看的香包,而自己把它从药筐出拿出来的时候,她的态度,会一瞬间变化呢。
为什么在看到自己以本来面目前来,前一秒巧笑嫣然,下一秒听见自己开口,却不要自己进门了呢。
她以为,自己是和闲云互换了。
所以当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的时候,她以为,那才是真正的闲云。
可是自己一开口的那种习惯性动作和语调,让她一瞬间便判断出来那并不是闲云。
所以她心寒了。
原来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互换,只是闲云单方面的消失了。
不会回来了。
连大婚这样的时刻都能够舍弃,连洞房花烛夜都能够离开。
所以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次她第一次毒发吐血,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急怒与绝望攻心,就会如此。
云奕看着女子那张精致莹润的脸庞,撇唇一笑,“茗儿,我是谁?”
风茗一滞,身子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云奕的目光温和,不带任何胁迫,可是风茗知道,他是认真的。
如果此时双方摊牌,后果风茗根本就不敢想象。
她已经错失了少女时期最喜欢的人,为此后悔而愧疚。
可是现在,还要再失去自己最爱的人与夫君么?
捂着腹中的小包子,风茗倏然俯下身来,在云奕的眸上轻轻一吻。
苍白的面容上强颜欢笑出一抹弧度,风茗轻声道:
“你是我的夫君啊。”
无论你到底是谁,你都是我风茗此生唯一的夫君。
我已经嫁给了你,还有了你的孩子,现在我在为我们的孩子而担忧奔波,所以也请你能够相信我,安心等我回来。
过去的已经是深渊与悔恨,如果再失去一个你,可能我就会再也……撑不住了。
昨晚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其中大部分的都是曾经和闲云在一起的时光。
想起闲云第一次抛下她离开去寻找医治他兄长的方法时,她夜里的时候总是辗转难眠,噩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