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缓缓站起身来,冷风夹杂着雪花卷起了他一身衣袂。
慕容风谦顿了顿,微微琢磨了一下用词,方才看着他轻声道:“公子,马上要启程回府了,你也躺在竹篾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闲云闻声回过眸来,神色淡淡的轻“嗯”了一声,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慕容风谦又看了眼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云奕,“云公子他……可有大碍?”
闲云漠然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讲话。
知道他可能已经着实太过疲累了,所以慕容风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扶着闲云缓缓躺下,又叮嘱了帮忙抬着竹篾的几个人一些注意事项,随后便转身回去找风琊复命了。
闲云安静的躺在竹篾上,任由其他人抬着竹篾行走着,视线偏过,先是扫了一眼同样被搬到竹篾上躺着的云奕,随后长叹了口气,这才挪向了远方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空。
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不,绝不可能。
闲云的心中如明镜一般。
有些东西,必须得由他来亲自完成。因为是他错了,所以,要改正过来的,也必须是他。
南山的雪景向来有着一种磅礴之美,虽然比不得东北的茫茫十万里雪原,却别有一番秀致与清雅,带着帝都特有的清丽与华贵。
闲云倏然地便记起了当年的那丛杏花林。
清晨雾气朦胧,白露伊始。空气中都是一片清朗和干爽。
曾经南山三月,稚嫩的声音,以及少女凑在耳边的一缕温热呼吸,似乎还依然萦绕在身旁,从不曾散去。
闲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吸进肺腑之中的,却不再是记忆中的那般清新。
反倒是多了几抹阴寒刺骨,让他忍不住捂住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雪花落了满眸,看着掌间的星点肮脏血迹,青年缓缓合上了双眸。
两行泪水划落。
已经,时过境迁了。
——
三日后。
休养生息也得有个度,但是前几天的南山一役,大部分的人直到今天,都还是提心吊胆的心有余悸。所以这休养生息就持续了足有三日之久。
而这三天的时间,也足以让抗击打能力强悍的云奕从重伤中逐渐恢复过来。
而且他现在每天被府上的十几位丫鬟给精心呵护着,简直活的不要太舒服。
只不过每次风琊过来看望他,两人你噎我一句我噎你一句的每次笑得太疯狂,云奕都会痛苦的捂着肚子,神色都不会太过好看罢了。
风琊就会在一旁看着他别扭的神色幸灾乐祸,反而笑得更欢畅了,“诶呦呦,断了两根肋骨的滋味不错吧?你看看你,连笑一下都不成了,搞得本世子还以为你便秘了呢!”
云奕:……
世子殿下你用词还能不能更粗俗!
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个这么没心没肺的本性,云奕打算不跟他计较,遂稍稍认真了一下神色,问他道:“上次闲云来给我煮了一次药,就一直都没能再看见他的人影,他这是忙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