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又想,周重璧违反和陈逾熠的约定,先下梦真崖,后离太素宫,莫非他已经知道陈逾熠骗他之事,要和她撕破脸了?他若真知道陈逾熠背信弃义,应该很生气才对,可现在看来他心情还不错……到底怎么回事?
路芬芳只得试探道:“你若带我去紫翠丹房,你和执剑长老的约定怎么办呢?”
周重璧顿了一下,说道:“我会再给她沧海遗迹的线索,说明情由,她不让我走也不行,反正我是一定要走这趟的。”
听这话里的意思,他还不知道陈逾熠玩的那些鬼花样。难道澄雷没去找过他,没给他那块天墉铁牌?难道澄雷又把牌子还给李君盼了?
路芬芳满腹疑问,还是为难道:“不如……不如还是请别的师兄弟送我去吧,我不想坏了你的大事。”
“别的师兄弟?谁?”周重璧鄙夷道,“你该不会说那个什么澄雷吧,他……不成!”
路芬芳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没说是他,你干嘛生气呀。”
周重璧还是皱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在路芬芳床上:“这是他试剑大会终决选之前给我的东西,我懒得找他,你替我还给他吧!”
路芬芳忙捡起那物事来看,这铁牌同周重璧的铁牌一般大小轻重,上面赫然镌着“李靖”二字!澄雷果然早把这铁牌给他了,而周重璧这个家伙也不知赌什么气,揣了这么多天,根本没看里面的内容!
算了,这样也好。路芬芳说道:“我上回和你提过的,这次试剑大会你师兄的女儿李君盼也来了。她上不了梦真崖,不知怎的就把这牌子给了澄雷,让澄雷转交与你。”
“呵,我不想和她说话。”周重璧脸色忽然阴沉起来,又变得杀气腾腾生人勿近。他这种样子路芬芳习惯了,也不害怕,急忙把李靖的牌子揣好。陈逾熠的诡计还是以后找合适的机会缓缓告诉他吧,现在他若知道了,齐云山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说就不说吧。紫翠丹房就在天墉城隔壁,你好容易去昆仑山一趟,不回去看看吗?”路芬芳问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周重璧连李靖说的话都不想听,又怎会见他的面呢?
周重璧果然摆了张不耐烦的脸道:“有什么可看的?不去。”
路芬芳满以为接下来,周重璧该生气了,谁知他神色转和,柔声问道:“你渴不渴?”
“嗯,有点。”
周重璧四下看了看,那窗台下弯腿小几上放着一篮子荔枝,便拿过来仔仔细细剥了壳放到路芬芳手上。路芬芳有些惊了,犹犹豫豫得接了,又迷迷瞪瞪放到嘴里。周重璧也不说话,低着头继续剥起来。
荔枝化在路芬芳嘴里,真比蜂王浆还甜蜜,比山泉水还解渴。她的心也柔软得像荔枝一样,一面悄悄打量周重璧,一面悄悄问伯服:“周重璧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傻妮子,你在试剑会上赢得扬眉吐气,他也为你高兴啊。”伯服笑道,“姓周的小子也真是,为你高兴也不夸你,只是来看你,陪你,还剥荔枝给你吃。他独来独往几十年,大概许久没有这般照顾过别人了。”
路芬芳想了想,从相识到现在,周重璧待她是超出了本分的好。而他自己叛逃师门二十几年,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反目成仇,形影相吊驰骋风雨,见惯了物是人非世态炎凉,他说话刻毒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世人只对他的洞天壶虎视眈眈,又有谁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温柔呢?
“你也吃呀。”路芬芳自己也剥了个荔枝递到周重璧嘴边。周重璧愣了一下,身子往后仰了仰躲开,皱着眉道,“我不吃,你吃吧。”
“你吃嘛。”路芬芳腿不能动,手伸到极限还是够不着他,身子晃晃悠悠就要跌到床下了。周重璧站起来扶她坐好,路芬芳趁势便将荔枝塞到了周重璧嘴里。
“嗯……”周重璧皱着眉头嚼了两下,很快咽进肚子里,“我不吃甜的。”
“嘻嘻,为什么呀?”看到周重璧吃了,路芬芳还是很高兴,两只手扶着周重璧的手臂重新坐好。正在这时,周重璧忽然抓住了她的双手,正色道:“有人来了。”
“谁?”经周重璧提醒,路芬芳才得隐约听到脚步声,她的耳力究竟还比他差些,“有五个人走近,其中四人是天墉城的身法。莫非是李君盼他们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