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若非特别注意、不然真的没多少隐私可言。
姚姬看了他一眼:“臣妾咬牙才强撑起床,现在还乏得很。”
朱高煦道:“你不必如此,这些事有别人做。”
姚姬凑近来,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以前圣上宠我,像对待女儿一般。我现在长大了,应该稍稍改变,多照顾圣上才是。”
有个宫女发现二人亲密的动作,似乎很好奇,她失态地作出了一副侧耳细听的神态。
朱高煦倒不太在意,因为这些宫女都是贤妃宫里的,她们看到自家主人得宠,正是喜闻乐见,并非坏事。
“难道像我|娘一样。”朱高煦脱口道。
姚姬白了他一眼。朱高煦也顿时意识到失言,幸好姚姬本来就不是多讲究礼教的人。
没多久,朱高煦穿上了一身红色的团龙服,头戴乌纱善翼帽,脚上也穿了一双鹿皮靴子。准备妥当,他却没有马上出门,而先屏退了宫女,对姚姬说道:“我今天下午要出宫一趟、去沈家,在那里见姚芳一面。”
姚姬道:“需要臣妾托人告知姚芳?”
朱高煦摇头:“你不方便,我自会派人去办。这件事你不用告诉别人,不过我私下离宫、去了哪里,最好宫里有人知情才行。”
姚姬点头,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情:“臣妾知道了。”
朱高煦接着洗漱吃饭,坐轿子离开贤妃宫,前往奉天门。
按部就班的一天又开始了。朱高煦坐在宝座上,偶尔自觉像个雕像摆设一样,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经意间竟然把这一切、与一个妇人联系在了一起。
大多礼仪如同一个盛装涂脂抹粉的妇人,看起来非常讲究,却缺乏细节的美丽。那些十分规范的言行、衣着,就像遮盖在人们外面的脂粉,掩饰了各种各样的特征,显得了无生趣。然而大臣们并非木头,只不过从他们外在的举止言论,一般难以看清其复杂的内心。
午膳之后,朱高煦到东暖阁呆了一会儿,便叫王贵安排出宫的事宜。
如果这些事被官员知道,必定会有人反复劝诫,多是出于忧虑皇帝安危的理由。朱高煦一般就是安抚,然后当作耳边风。太祖太宗并未规定皇帝不能擅自出宫,没有成宪可循,所以并不严重。
而且朱高煦不是一个叛逆青年,他不认为大臣们只会约束自己,实际上他需要那些官员、更需要合作。朱高煦经常不听劝诫,甚么“纳谏如流”的高尚品德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经常会妥协。
玄武湖畔的沈家府邸,如同别墅一样,不过作为别墅稍微大了点。
沈徐氏迎接朱高煦之后,将他带到了后面近湖的地方。那是一处半敞的院子,西面是一个陡峭的堤坝、修建了石头栏杆,玄武湖与沿岸的风光一目了然。
闲杂人等已经不在这里了。京师人口稠密之地,这一片地方简直是闹中取静,朱高煦来到几乎没人的院子,有一种隐居之感。
马恩慧在这里向朱高煦见礼,俩人有一番简单的礼节。
沈徐氏便道:“请‘王夫人’帮忙接待圣上,我先去安排点事,过阵子再来侍驾。”然后立刻离开了。
朱高煦转头看了一眼,不料刚走没几步的沈徐氏也回头看,见到朱高煦的目光、她立刻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圣上客厅里请。”马恩慧有点紧张地说道。
她穿着素净的浅色袄裙,料子似乎有丝绸和棉,盘起的头发上也没有甚么首饰,象牙发簪并不夺目。她没有如姚姬那样打扮得艳丽精致,但白净的肌肤、丰腴的身材,在整洁素净的衣裙衬托中,却自有一番美丽,更多了几分亲切感。
马恩慧在一言一行中,也让朱高煦感受到了一般人没有的复杂、丰富情愫。她本身还残存着贵妇的傲气、尊荣;却又有挫折磋磨后的隐忍,以及一些不光彩的负罪感。她的眼神有点逃避,却也看得出来,她见到朱高煦很高兴。
在如许多的心绪干扰下,她看朱高煦的神色,依旧流露出情意,所以她的心里必定有一些诚挚的东西。
朱高煦看到她,便觉得今天大费周章私自出宫,就算没有别的事、也是值得了。
“过年那阵子,一直到元宵节,宫里有很多事,我没来看你。”朱高煦有点愧疚道,“我叫王贵送了礼物来,你喜欢吗?”
马恩慧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谢圣上恩赐。先进来,湖上风大。”